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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不明白,老八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讓這些女人個個都像不食人間煙火一樣,對撲鼻的肉香味兒無動於衷的?

啞吧女人正在往鍋裡煮肉的湯水裡頭加佐料,一大把翠綠的蔥花兒和一大堆罌慄殼子飄在上面,熱氣騰騰的“肉湯”就被端上來了。

幾個不知情的女人爭著去舀來熱湯泡飯吃,桔子卻在這種時候不合時宜地劇烈嘔吐起來。

她跑到林子裡去,噁心使她的眼淚嘩嘩地淌出來,她們一定就這樣經常吃著同伴的肉、喝著同伴的湯,可還懵然不知!

桔子再也不能這麼眼睜睜地看下去了,可是,她要讓她們明白老八每天究竟在幹著什麼血淋淋的勾當又談何容易呀!

距離大煙地不遠的地方,有一片小白樺樹林子。

秋天快到了,樺樹葉子都發了黃,又薄又脆,連裡頭的筋脈都看得清清楚楚。

桔子揀一片樹葉兒放在掌心,左端詳右端詳,越看越捨不得扔。

現在,桔子每天收工都不願意跟著大夥兒回到窩棚裡去。她常常一個人跑到白樺林裡,東張張西望望,揀點兒黃葉玩兒一陣子,才在暮色中戀戀不捨地往回走。

這會兒,桔子正手裡把玩著幾片樹葉,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段倒木上出神兒。突然,眼前草叢裡的幾片淡紫色的葉子吸引了她的目光。這淡紫色、心形的草葉怎麼那麼熟悉?

桔子上前一把揪下來一棵,放在鼻子下面一聞,有股辣辣的肥皂味兒,眼淚一下就被剌激出來了。

她想起來了:這種草名叫“奪魂草”,從前奶奶經常採回家來曬乾了,掛在房簷下面,說是可以燻蚊子,毒蒼蠅。有時候抓蝨子抓不過來,她媽還會弄點兒新鮮的青草汁來,當肥皂用,說是洗衣服可以殺死蝨子卵。

桔子的腦子一下子就好像開了竅似的,頓時神清氣爽。

她仔細在周圍找了找,一下采到好幾棵這種奪魂草。

然後胡亂扯了幾把野花遮了一下,就興沖沖地舉著回了營地。

一到窩棚裡,桔子就慌忙把藏在野花裡的奪魂草抽出來,塞進了草鋪下面。

晚飯桔子吃得很多,平時那沒滋沒味的稀飯和鹹菜,今晚吃著卻特別香。她就像一隻迷路的小鹿突然見到了母鹿一樣,高興得恨不能一下跳起來。

大鳳用詫異的眼光看了桔子幾次了,現在,她那病態的眼睛還在死死地盯著桔子,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一臉狐疑地猜測著。

桔子慌忙掩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告誡自己,千萬別得意忘形壞了大事!

第二天下工,桔子又裝作解手,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到樺樹林子裡去了。

這一回,她還找到了好幾棵名叫“鬼花臉兒”的毒蘑菇。這種毒蘑菇一旦吃下去,不論人畜,瞬間就會翻倒在地,一命嗚呼。

桔子像採參人得到了百年老參一樣,奉為至寶,用樹葉兒把那些東西裹得嚴嚴實實,塞進褲兜裡,若無其事地溜回了營地。

新來的女人被老八留在自己的房間裡過夜,桔子她們誰也沒見過她長得什麼樣兒。平時只有啞吧女人有資格隨便進出老八的窩棚。原來,每天晚上其他女人離開之後,就是啞吧陪老八過夜的,現在又多了那女人。

桔子長這麼大,心裡還從來沒有裝過這麼大一個事兒。她覺得自己快要挺不住了,迫切需要一個人來跟她分擔一下這個沉重的負擔。

可是這幾個被老八鬼迷了心竅的女人,都不可靠。桔子害怕她的宏偉計劃一不小心會被老八發現,那時候,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也許,現在只有這個新來的女人有心逃跑。她真想把那天她在後山林子裡看到的死人坑的事,還有她現在正在謀劃的事情,都告訴那個新來的女人,然後,兩個人一道對付老八。

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她。

她只在晚上聽到那女人偶爾發出一兩聲哭嚎,聽上去不大像個正常人。自從那女人進了山,幾個女人除了啞吧誰也沒有看到她的臉。

這一天,女人們正在大煙地裡摘煙籽兒,突然看到一個像鬼魂一樣輕飄飄的人影兒在老八的窩棚門口一閃,就往煙地這邊兒來了。

桔子看到那被老八關了許久的女人時,她的臉色慘白,身架兒突然縮水了似的,跟那天她在山上遠遠見到的簡直判若兩人。

女人的眼神空洞洞的,使人不由想起骷髏頭的黑眼框兒。桔子明白這女人完了,已經瘋了。

她心裡的最後一線希望落了空,一下子跌坐在地壠溝兒裡,絕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