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升顫著腿肚子,嘴唇不停的哆嗦。
師父眉頭緊皺,反覆打量這三具屍體。突然,師父眼睛一亮,似乎發現了什麼。只見他折了一根樹枝,緩緩的伸進中間那口棺材裡。不一會兒,從裡面挑出一張黃裡透黑,似皮非皮,似紙非紙的東西。
“這是什麼?”師父將那東西拿在手裡,疑惑道。
我湊到近前,只見上面畫滿了彎彎曲曲的符號,心裡一驚,似乎想到了什麼。師父也是一愣,迅速走到裝男屍那口棺材前,不一會兒,又從裡面挑出一張。
最後,總共從三口棺材裡找出十一張這種東西。這時候,我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晨星講的那個故事,那個關於殯葬的傳說。我和師父互視一眼,看樣子,他也想到了。
難道,這就是當年在江邊淨屍的那一對母女和那個死了的村民?可是,他們怎麼被埋在陳木升的院子裡,而且過了這麼久還沒有腐爛呢?
就聽‘撲通’一聲,可能由於恐慌過度,陳木升暈倒在了地上。師父急忙將那十一張黃紙皮捲了卷,塞進口袋裡,我們一起動手,把陳木升抬到了屋裡。
灌了幾口水,陳木升緩緩甦醒過來,抓著師父的手,泣道:“大師,他們是不是殭屍?”
師父搖頭道:“是不是殭屍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家裡鬧邪,確實和這三口棺材有關。”
“那,那怎麼辦?”
“找個地方燒了吧,把骨灰好好安葬就沒事了,他們意不在害人,只是想和你爭宅院而已…”
突然,我聞到一股怪味,“怎麼這麼臭啊?”
師父也聞到了,好像就是從院子裡傳過來的。
我急忙來到外面,往棺材裡只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師父,快來呀!”
棺材裡那三具屍體的皮肉,就像燃燒的蠟燭一樣,正在融化,散發出難聞的臭味和渺渺的輕煙。不到一頓飯的功夫,皮肉就在我們眼皮底下融化殆盡了,僅剩枯骨,沒有一個人可以解釋眼前的現象。就連師父,也很是詫異…
待陳木升情緒穩定下來,師父便向他詢問起了那個傳說。
這老兒一拍禿頭,差點把桌上的茶碗打翻在地,“我想起來了!”
陳木升說,他小時候,確實聽父親陳良玉講過這麼一個故事,那是一九四四年,村裡死了一個年輕女子,不知怎的,在回來的時候,抬屍體的村民和那女子的母親抬著屍體,發瘋一樣跳進了江裡。一夜大雨之後,第二天,村裡有十一戶人家收到一種黃紙,據說是鬼發的請帖。有個名叫那仁義的殯葬師也收到了黃紙,他請來一個老道士,晚上把剩下的十戶人家招集在江邊。至於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沒有一個人知道,第二天以後,除了那仁義以外,剩下的十戶人家都紛紛搬走了…
我心裡想,看樣子,陳木升所說的那仁義,就是晨星的祖父納蘭仁義了。
“大師,你怎麼知道這個傳說?”陳木升問。
“我來臨江村那天,聊起這裡的風土民情,聽村裡的一個老人講的。”師父沒告訴他實情。
“難道,我家院子裡挖出來的,就是跳進江裡的那三個人?”
師父說:“現在,我也不清楚。對了,村裡還有沒有當年和那仁義比較熟的人?”
陳木升想了想,說,那仁義生前很少跟村裡人接觸,此人壯年娶妻,遲遲未能生育,於是便領養了一個村裡的孤兒,取名那樹良。沒想,第二年,妻子便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名叫那元英。據說,從那以後,那仁義夫婦對那樹良就漸漸冷淡了,必竟不是自己親生的。到了文革時期,剛上初中的那樹良,受紅色思想的薰陶,參加了紅衛兵,父子關係徹底決裂,甚至反目成仇,從那以後,那元英再也不認這個哥哥了,對人連提都不提他。而那樹良則改回了自己的本姓,取名陳樹良,搬回了村裡自家的老屋裡。到了八十年代,陳樹良利用從那仁義那裡學來的殯葬堪輿之術,做了殯葬師,由於好喝懶做,日子過的窮困潦倒,祖屋也塌了,住進了村東的破廟裡,此人今年也是年屆五十的人了…
我心裡想,晨星根本就不認識陳樹良,看樣子,此人和她家裡結怨很深,以至於她的父親連提都不肯提他。
“那仁義家的後人,後來怎樣了?”師父問。
“那仁義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差不多十年前,他的兒子那元英和兒媳也雙雙離世,只剩一個小女兒,據說被別人收養,帶走了…”
我鼻子一酸,想到晨星的身世,一顆心隱隱作痛。不知怎的,自打從老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