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隻手閒適地搭在木質長椅的椅背上,自嘲地笑了笑,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泛著鑽心的疼痛。
“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下我來了?”
她想,學長應該釋懷了,這話都說出來了。可能他現在的心情不怎麼好受,但是時間是療傷的良藥,他總會明白的。
“是啊,你應該慶幸的,你知道的,我背後可是有一個強大的黑暗組織。”
他提點道。
“這麼說,之前那一仗我贏得也實屬僥倖,學長應該放水了吧?”
“那倒是沒有,不過我那個時候心情不是很好,可能有漏算了,不過你做的真的很好。”
宋柯倒是真心地讚賞道。
“我一直就覺得你很適合從商,不過這應該不是你的興趣,你的性格應該也不喜歡這個。”
他中肯地下了定論。
“學長,我想這世上或許你是最瞭解我的一個人了。”
季璃昕頗有感慨。
“可惜你沒有愛上我。”
他接下了下文。
她補充道,“這是我的損失。”表情竟然是難得的一本正經,這讓宋柯打趣不下去了。
他抿了抿唇,沒有說出口的是,愛而不得,這應該是我的損失。
“我明天要回b市去了。”
“是幫周邵陽的父親競選做準備嗎?”
“是啊。”
他回答,頓了頓,“對於莫菲菲的事情,我很想說一聲抱歉,但是我又很少碰到她,而且,我也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
他苦笑道,“也許我開了那個口,她極有可能立刻給我一個巴掌。”
“我們都有欠菲菲,周邵陽給不了她幸福,以後你若是真心想要償還她,不如給她介紹個適合她的男人。”
季璃昕手中的人脈很少,肯定不如宋柯所認識的多。
而且宋柯認識的,應該有不少的人中之龍,也許能找到適合菲菲的。
“嗯,上回那個懶醫生,到時介紹給莫菲菲,性格上可能合得來,不過這事要等我從b市回來後再行商談。還有莫菲菲,也需要一段時間療傷,我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其實他釋懷的那些話,有一半是違背良心說出來的,他想要她放心,不要感到歉疚。
自己誠如自己所言,需要一段時間療傷。
莫菲菲不好受,其實自己又何嘗好受呢?
莫菲菲至少比自己幸福,跟周邵陽同居了一段時間,有著美好的回憶,而自己呢?多年來,付出,最終差點連朋友都做不成,就算今天說開了,今後見面,顯然多少帶了些隔閡,連大學時候相處的融洽氛圍,都找不回來了。
他將自己弄丟了的同時,也把她給弄丟了。
他起身,“出來很久了,也是時候送你回去了,今晚謝謝你陪我出來。”
其實,很多話,她都沒說,他也沒有追根究底,不想自己傷得更深,她不說,是不想給他難堪。
他不笨,自然是明白的。
雖然放手很困難,但是他應該去嘗試。
那些深沉的愛,遲早要被埋葬起來的,不然他怕自己跟得了失心瘋的人一樣,做出變態至極的事情來。
沈念初所為,他其實是親身經歷過的,不應該讓她繼續陷入那樣的困境,她應該得到幸福,自己應該比這世上任何人都希望她得到幸福的。
他沒說祝福,也說不出恭喜之類的話,他想,其實他也自私,不過還是順從了心中那一份自私。
起身的時候,她想要拿下身上的他的風衣,被他給制止住了,“披著吧,晚上有點冷,是我強行拖你出來的,你若是感冒了就是我的錯了。”
他既然說到這個份上,她便沒再拒絕了,再拒絕,倒是顯得自己矯情了。
當車子在小區裡停下來的時候,她看了他一眼,“學長,那我走了。”
他頷首,她推門下車。
她下了車,他發動引擎,離開了,沒有再來什麼告別之類的場面。
今晚,兩個人都有心事,雖然說說清楚,但是季璃昕知道很多話,自己還沒攤開說明,那些傷人的話,若是能不說,就不說。至少表象上而言,他似乎釋懷了。
走了一步的時候,她發現身上還披著他的風衣,沉浸於自己的思緒當中,害自己忘了將風衣還給他了。
腳尖處,漸漸多出了一個頎長的人影,那是一抹被拉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