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子用顫抖的聲音問純子道,但純子還是一動不動,好似沒聽到悅子的質問。她沒有否認,這讓光平心中最後一點希望破滅。
“你一開始並沒有打算說謊吧?”
光平說道,“你最初是真的擔心松木的安危吧,所以才會打那通電話確認——我說的沒錯吧?媽媽桑。”
純子似乎微微點了點頭,但也許只是光平看錯了,畢竟她此時渾身都在顫抖。
“那純子姐在得知松木死後,為什麼沒把這一切告訴警方?只要把那張收據交給警方,井原早就被逮捕了啊。”
“確實如此。但媽媽桑卻沒有這麼做。透過鬆木哥的死,她得知井原為了消滅證據不擇手段,甚至殺人。她意圖利用這點達成某種目的。”
“等等!”
悅子尖叫道,激動的態度和平日判若兩人。“聽你的口氣……就像在說是純子姐利用井原殺害姐姐一樣!”
“不是像。”光平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事實就是如此。”
“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對嗎?媽媽桑……”
純子合上眼,雙唇像牡蠣一樣緊閉著。光平拾起掉在純子腳下的花束,重新放回她的膝蓋上,帶著苦澀的香甜香味刺激著他的鼻孔。
“話說回來,關於那本科學雜《NONFICTION》的行蹤也是如此。聲稱看到松木哥把這個雜誌交給廣美的只有媽媽桑一個人,井原和時田老爺子只是從你口中聽說而已。”
“啊。”悅子口中漏出一絲驚叫,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點。光平點了點頭。
“這樣想來,井原的每一個行動的背後,都有一雙眼睛在監視他。公寓鑰匙一事也是如此,你先在井原面前,暗示他有方法可以潛入廣美的房間,然後故意讓井原跟蹤,讓他目擊到你使用門牌後鑰匙的一幕。那裡其實是沒藏有鑰匙的,你只是故意裝作從那裡拿出鑰匙,離開時,再把真的鑰匙藏在門牌後。這樣,井原就被誘導進廣美的房間。你連井原潛入的日子都計劃好了,暗示他星期五公寓管理人不在。在那一天,你先提前把《SCIENCE FICTION》放在廣美的家裡,當然,井原想要的字據就夾在裡面。”
“井原看到字據,一定會盯上姐姐……”
悅子低語道。
“這就是媽媽桑的計劃。但那天廣美偏偏提前回家,以至於在井原潛入當天就遇害了。”
“為什麼?”
悅子盯著地毯,聲音微小,語氣卻充滿憤怒。不知是在問光平,還是在問純子。“為什麼要害姐姐?明明是這麼多年的好姐妹……”
“我最開始,”光平低語道,“是認為媽媽桑是想除掉所有知道那起車禍真相的人。但這樣想果然有些太殘酷了。媽媽桑和廣美之間的關係並不僅僅是單純的秘密共享者,再說,也很難想媽媽桑事到如今還會如此執著於八年前的事。”
“那,到底是為什麼……”悅子的表情悲傷。
光平調整呼吸,“因為情況有變。”
“怎麼說?”
“齋藤醫生的出現,改變了一切。對吧?媽媽桑。”
純子沒有回答。
“這和齋藤醫生有什麼關係?”悅子問道。
“有大關係。”光平低聲說道,“對於媽媽桑來說,肇事逃逸的事自然是對外保密的,特別是齋藤醫生。”
“為什麼?齋藤先生是真心愛純子姐的,就算告訴他又能如何?”
“確實,一般來說,齋藤先生一定會原諒媽媽桑的。但這起事件就不一定了,因為齋藤醫生正是給加藤佐知子治療的主治醫生。”
光平強烈的語氣,加劇了現場緊張的氣氛。他頂住壓力繼續道。
“齋藤醫生曾向我傾訴過一個紅色風車女孩的事。這女孩因車禍的後遺症,導致手足不自由,最後陷入昏迷,一睡不醒——這個女孩正是加藤佐知子。齋藤醫生講述這件事時的悔恨眼神深深印在我腦海中,他至今還為不能救活那條小生命而痛苦著。所以,面對直接造成少女死亡的肇事逃逸元兇,就算是自己的戀人,也絕不會原諒的。”
沉默再次降臨,但沒有持續多久。純子的喉嚨深處擠出一絲痛苦的呻吟,一滴淚水掉在了她的膝蓋附近。
“也就是說,純子姐之所以陷害姐姐,是為了對齋藤醫生隱瞞八年前的事?”
悅子那雙與廣美神似的杏眼悲痛地垂下。光平狠下心來點了點頭。
“但純子姐可是姐姐最好的朋友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