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茶包沉入兩個杯子中,光平說道,“崛江園長他昨晚是來與兇手見面的咯?”
“大概是吧。”她輕聲回答道。
“出於什麼目的?”光平繼續提出疑問,“若他真的知曉了兇手的身份,為什麼不報警?”
“也許是沒確證吧?所以,他才來找兇手對峙。”
“對峙嗎……”
光平的腦海中浮現崛江那溫厚的面容。雖說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但對方那時給他留下的影響,絕對與“對峙”一詞搭不上邊。
“崛江園長和廣美到底是什麼關係。”
光平自言自語似地沉吟道。悅子沒有回答。
兩人約好改天再一同拜訪【紫陽花學圓】後悅子離開,光平前往【青木】。一樓的咖啡屋一反往常地擠滿了客人,沙緒裡一個人在忙裡忙外。客人大多是學生群體,時不時有人叫住沙緒裡攀談。光平一開始還以為又是在邀她約會,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人氣似乎是來自那顆聖誕樹。”沙緒裡邊衝著咖啡邊說道。
“學生們從新聞裡得知了昨晚的事件,都從車站繞遠路來這條街了,也許是以為屍體還被裝飾在樹上吧?”
“他們都找你聊了些什麼?”
“問我聖誕樹發光的時間,今晚什麼時候發光什麼的。這些事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嘛。”
“看來吸引客源的目的已經充分達到了啊。”
“點心店老頭子可樂壞了。”
說完,沙緒裡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檯球室一個早上都沒客人,光平幫助沙緒裡招呼客人,端送飲料,自然聽到一些客人的交談,他們的話題確實是圍繞著聖誕樹上那駭人的裝飾。
下午時分,光平回到三樓的收銀臺,但還是不見客人影子。隨著年末的接近,學生客人的數量逐漸減少,普通客人也不多見了,而以時田為首的商店街常客,今天可沒閒工夫來打檯球。
無奈之下,光平只能從抽屜中取出推理小說讀了起來。這是本克里斯蒂的作品,他讀得斷斷續續,為了記起之前的內容,只能返回幾頁開始讀。
小說中第二個受害者出現時,玻璃門的聲響傳來。“歡迎觀臨。”光平含糊地回應後抬起頭,立刻不快地抿起嘴。
“好冷呀。”男人反手關上玻璃門,他還是那身毫無季節感的白色西裝,只是今天多加了一條灰色圍巾。
“安靜的檯球室,真淒涼。”
男人走進牆邊的球杆架,從中挑了一根,用它做了個擊球的動作,“湊合。”
“在一般檯球室裡這杆算不錯了,打個及格分吧。”
“廖贊啦。”光平說道,眼前男人的檯球水平貌似不低。
“杆身水平,平衡點也不錯。”
“廖贊。”光平重複道。
“皮頭如何呢?。”男人單眼檢查球杆的頂端部分(皮頭)。
“也相當不錯嘛。”
“因為我常用銼刀修整。”
“你倒細心。”
男人拿起放在球桌護欄上的巧克,摩擦皮頭。巧克是用來增強皮頭摩擦力的。
“香月警官。”光平叫男人的名字。
男人停下手,投以銳利的目光。“看來悅子小姐已經把我的名字告訴你了。”
光平單手叉腰,不甘示弱地回瞪對方。“你找我有事吧?別告訴我你是來打檯球的。”
男人歪起嘴角,“兩者都有吧。”
“我可沒空陪你開玩笑,有話不妨直說……”
光平話還未說完,男人用球杆指向他。感覺對方的目標是自己的喉嚨,光平不禁後退,撞到了背後的牆壁上。
男人如擊劍選手一般,將球杆靜止在光平的喉嚨前,用獵犬一般的眼神盯著面前的獵物。球杆的先端就在光平的眼皮子底下,皮頭上平均地塗抹著巧克。
“你有事隱瞞。”
男人說道。與銳利的眼神相反,他語氣平穩,一絲不亂。
“我沒有……”
冷靜如光平也不禁結舌,“我能,隱瞞什麼。”
“撒謊可不好。”
男人緩緩抬起球杆,停止在光平額頭的正中心。“我勸你還是把知道的說出來,這樣對你也有好處。”
光平沒有開口,雙拳緊握,盯著男人的眼睛,他感到自己的腋下分泌出一滴汗水。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香月,他漏出一聲淺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