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左腿,從此,左掌門只能坐著“弘法”了。他手下的金剛們也只好跟下面的幾百號“青衣”解釋說:“左掌門斷腿求法,以無形之身參大道無相之術,此聖人之舉也!掌門人已參透天地玄機,今後不再現身說法,而是坐禪入定,雲遊四海,廣交天上眾星宿,祈福蒼生。”
蔣天承與左詠禪見面後,屏退左右護法,兩人獨聊。
“左掌門,一向還好?”蔣天承看了看左詠禪的斷腿說。
左詠禪感覺蔣天承這種幸災樂禍的問法讓人很不舒服,隨即冷冷地一笑:“比不上蔣師爺,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蔣天承抖了抖山羊鬍子,也樂了:“冤有頭,債有主,都怪那個‘江相派’的祖爺。好好地跟著皇軍幹,有吃有喝有名聲有地位,多好的事啊,非要搞得你死我活,豎子不足與謀啊!現如今皇軍已經佔領三分之一的中國了,再打上個一年半載,蔣介石那點殘兵敗將打光了,中國就全是日本的了,到那時,你我都是護國功臣、宮教大師啊。”
左詠禪不屑地笑了笑:“別說那些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了,蔣師爺此次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蔣天承點點頭道:“野田君的手諭,你看看。”說著,將一封密信遞給左詠禪。
左詠禪疑惑地接過來,慢慢開啟,看完後,神色凝重,隨即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野田君果真有大智慧……”
看著左詠禪得意忘形的樣子,蔣天承暗自偷樂:你個傻屌,這是老子出的主意。但老子不能告訴你,否則你這個瘸子就更加嫉妒老子了!大成者,成大事,等著吧,看老子如何成為滿洲國第一護國師!
想到這兒,蔣天承說:“左掌門,此事少了您可做不成。當年江淮地區三分天下時,那祖爺手下的四壩頭齊春福曾經被左掌門賄賂之後當刀使,現在這個鬼死了,但陰魂不散,左掌門大顯身手的時候來了!”
左詠禪呵呵一笑:“齊春福也算是聰明之人,當初為了殺祖爺,他叛變投靠了梅玄子,又利用我和梅玄子之間的矛盾,向我透露一些真真假假的資訊,騙取我的銀子。這種不忠不義的人,死不足惜,所以待我弄清這裡裡外外的關係後,就向‘江相派’透露了他的訊息,那祖爺才以此為線索,順藤摸瓜,斬了這廝。不過這廝當年給我做線人時,好像沒透露過祖爺個人方面的資訊……”
蔣天承冷冷地笑了一聲:“左掌門,野田君可是對你寄予厚望啊。”
左詠禪疲倦地打了個哈欠說:“待我仔細想想。蔣師爺一路辛苦,先歇息片刻,我們稍後再議。”
說罷,宣來弟子,在弟子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望著左詠禪上下浮動的背影,蔣天承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了凡四訓》
這幾天,不知怎麼了,祖爺總是心神不寧,壩頭和小腳們都在策劃重出江湖的事,祖爺卻一言不發。
在這個國共分踞、土匪橫生、鬼子覬覦的湘鄂交界處打出“江淮第一算命大師”的名號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祖爺心裡沒底。九爺王亞樵死了,曾敬武投靠共產黨去了,江飛燕遠在廣西……祖爺滿心迷茫,又想起了黃法蓉。
如果黃法蓉在,她可以幫祖爺出謀劃策,無論對與錯,總能為祖爺寬心。她叛逆,她敢言,雖總惹得祖爺不高興,但她敢說真話,能讓祖爺對同一個問題換個角度去思考。祖爺此時就需要這種叛逆,可以給他的思維帶來撞擊的叛逆!可眼下這些壩頭,個個都對祖爺畢恭畢敬,祖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沒一個敢頂撞祖爺的,祖爺感到好無力。
這一刻,祖爺又回到了當初家破人亡的感覺,一種莫名的孤寂感湧上心頭,孤苦伶仃,沒人能幫自己,只有靠自己支撐自己前行。他突然想起了他八歲時,母親請了一位道人為他算命,那道人給了他幾句斷語:“命犯天煞孤星,命獨,獨到可以肅殺一切,十里不長苗,八里不見草。終生無貴人相助,靠山山倒,靠河河干。命在梟雄,運在困龍,五十壽終,無子無嗣。六親宜遠避之。”
嚇得母親當時就流淚了,趕忙問:“大師可有破解之法?”
那道人搖搖頭。
母親更加著急了:“如果命能算出來,卻不能解,聖人作易何用?”祖爺的母親是晚清舉人之女,自幼飽覽群書,對《易經》也多有涉獵,故而才有如此驚人的發問。
這也是無數老百姓,乃至無數學易者在歷史的長河中不斷髮出的詢問之聲:人到底有沒有命?命到底能不能算出來?算出來到底能不能改?如果不能改,當初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