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要找的那垃圾處理廠,就在青槓鎮的邊兒上,也就是郊外。垃圾處理廠附近就是一條不算寬的馬路。這馬路似乎通往一個村子。
我們一行十幾個人下車,看著眼前荒涼的景色。寒冬臘月,這荒野間枯草蔓延。面前不遠處是個垃圾處理廠,它後頭則是一些搭建的草棚一樣的東西。
除此之外,另外一座建築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一座距離垃圾處理廠有幾百米遠的兩層建築。
遠遠看去,這兩層建築灰撲撲的,破舊的很,像是戰爭時期留下的醫院似的,看不到有人影。
寧思也注意到那個地方,便指著那建築問道:“你們看,那是什麼,也是垃圾處理廠麼?”
“不像是。”閆至陽說道:“先去處理廠看看。”
於是我們仨帶著十幾個身穿黑衣的大漢往垃圾處理廠門口走。
進門之後,有人迎了上來,是個個子矮瘦的中年男人。
“幾位找誰?”男人問道。
“這裡的老闆呢?”閆至陽一貫趾高氣揚的口氣問道。那男人看了看我們,面有懼色,以為是黑幫千里迢迢跑到郊外來收保護費的,便連連點頭說道:“老闆不在,幾位找他有什麼事啊?”
“我聽說你們這處理廠開了十幾年了。”閆至陽說道:“而且還保留著以前處理撿拾垃圾的硫酸池子。”
“對,就在後頭。”男人指了指廠房後院。
我們跟著中年男人到了後院廠房那池子跟前。我皺了皺眉,見這硫酸池子很大,跟小水庫似的,池壁是水泥圍成,很高。
那一池子硫酸應該是處理雜質的東西。想起盧運很可能是被丟到這池子裡給燒死的,我便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要掉下去,輕則血肉模糊,時間長了,那就沒命了。回憶起507房間的那夢境,我突然明白了剝皮男鬼的意思。
難道劉子期也被用同樣的方法消滅掉了?所以陰魂才是血肉模糊的模樣。
之前我跟閆至陽還猜測,他是不是被三昧真火給燒得屍骨無存。但是後來想想,警察都調查過了旅館住的人,並未發現什麼可疑人物,進出的不是旅客,就是老闆娘的朋友。
這些人都是販夫走卒,不可能有那麼厲害的能耐,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兇手將劉子期從那個房間隔壁的暗門帶到雜物間。也許那時候他被迷暈或者捆住在房間裡,然後等晚上或者第二天,才被人從雜物間跟垃圾一起帶出去。
因為監控裡可以看到,每天一早都有清潔工清理各個房間的垃圾。而那個雜物房處於監控的死角,看不全面,所以,不排除這種可能。
所以這也能解釋劉子期憑空消失的原因。可問題是,劉子期真的是會被丟在這個硫酸池子燒死的麼?
重慶有好幾個硫酸廠,垃圾處理廠,雖然說劉子期帶著的那個小孩是出現在附近的彝族小孩,可也不能證明,他就死在這地方。
於是我盯著閆至陽,看他能發什麼大招查出這件事。
閆至陽看了看池子,倒是很自然地抽出那孩子的畫像,遞給中年男人,問道:“這小孩你見過麼?”
中年男人接過畫像一看,臉色頓時顯出一絲驚訝。
“你認識他?”閆至陽立即追問道。
“額,這個,這小孩是我們這兒撿垃圾的彝族人的孩子,叫什麼曲比什麼的,彝族人有自己的方言,我們也聽不懂,這孩子前陣子還在附近住著呢,後來就不見人了。”中年男人說道。
“小孩丟了沒人找麼?”我驚訝地問道。
“找什麼。”中年男人苦笑道:“你們可不知道這群彝族人,野蠻殘忍得很。如果你們住這兒一陣子就明白了。他們呢好像是從四川哪的深山出來的,在我們這打工,撿垃圾,賣給我們處理廠。後面那些棚子什麼的,也就是他們搭建的住處。”
“今天我們過來的時候,倒是沒見著後面有人啊。”我疑惑地說道。
中年男人說道:“這個時候,他們都是出去幹活了,所謂幹活,就是撿垃圾。現在在家的都是小孩兒。他們生孩子一生好幾個,養不起,有的丟了也就丟了,沒人去找。唉,更可憐的是,前陣子我親眼目睹了一件慘事。”
“怎麼慘了?”我好奇地問道。
“有個娃,得重病了,他們沒錢治,就直接把孩子丟到貨車軲轆下碾死了。孩子死了一則省了治病錢,二則還能跟那碾死孩子的貨車司機訛詐一筆錢。”男人嘆道。
這一聳人驚聞的話讓我們仨都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