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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柳談先生的意思,柳青弋學畫不過學了些皮毛,可他現在美術工作室開得風生水起,已經十分厲害了。如果沈冽能跟著柳談先生學全了,那前途豈不是不可限量?
“青弋雖然不爭氣,好在還有小蕊。”柳談先生拉了拉孫女的手,“在見到沈冽之前,我本以為能繼承我衣缽的就只有孫女了,好在上天又給我送了另一個天才。沈冽,我今後可是指著你給我爭氣了!”
我詫異地看了柳蕊一眼,沒想到這小姑娘也是學畫的,有柳談先生親自教導,畫技肯定不會差了,只看她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當真藏得夠深。
這日柳談先生留我們在他家吃了晚飯,又拉著沈冽談畫畫談了一個下午,晚上和沈冽回去的時候,我心中的大石總算落地了。
我偏頭看著沈冽,打心眼兒裡為他高興,甚至吹著西北風等計程車也不覺得那麼冷了。沈冽卻把手插在兜裡,兩眼直視前方的路燈沒什麼反應。
“你到底在看什麼?”過了一會兒,沈冽終於耐不住我的視線,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太淡定了?”我激動的心情到現在還沒平復下來,見沈冽發問,我又開啟了話匣子:“那幫勢利眼灰溜溜地被柳談先生掃地出門的時候,簡直太解氣了好嗎!”說到這裡,我手在空中用力一揮,握成了拳頭。但因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把圍脖給掙掉了,颼颼的寒風順著我的脖子倒灌了進來,冷得我一哆嗦。
沈冽瞥了我一眼:“沒感覺。”
“好吧,”我聳了聳肩,獨自興致勃勃地說道:“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刺激嗎?我今天的心情跌宕起伏得像在坐過山車!”說著,我用力地拍了拍沈冽的肩膀,“剛開始我帶你去的時候,並沒有抱太大期望,沒想到你的優秀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我為你驕傲,沈冽。”
☆、第七十七章 樂極生悲
我原本是帶著滿腔的自豪對沈冽說出這句話的,誰知沈冽聽到這句話的反應卻全然出乎我的意料。
“你為我自豪?”他目光淡漠地望向遠處,語氣平靜的像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如果換做任何一個美術天才,你都會這麼努力地培養他吧,比如說鬱珂?”
“啊?”我沒想到沈冽會這麼問,一時被他問住了,想了想才回答道:“應該是吧,培養學生是老師的天職,我希望每一個有才能的學生都能有一個好的前程。”
沈冽的側臉被昏黃的路燈修飾了輪廓,臉上的表情我看不真切。只偏頭一瞥,我看到沈冽的咬肌在蠕動,似是咬緊了槽牙。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關切地問了他一句,忍不住向遠處張望:“計程車怎麼還不來!”
“天色晚了,這裡又是郊區,計程車不會過來。”沈冽說道:“我們要想個辦法。”
“那我打個電話給朋友,讓她來接我們吧。”我掏出手機撥通了王沁的電話,王沁說她半個鐘頭後到。我掛了電話之後無奈地朝著沈冽攤了攤手:“我們還要在寒風裡等三十分鐘。”
“早知道就在柳先生家裡多待一會兒。”沈冽將圍脖扯得高了些,用來抵禦凜冽的寒風,“比起在這裡受凍,柳先生的熱情就沒那麼難招架了。”
我聽了沈冽的話,心中也是一陣後悔。原想著沿著這條路走走或許能夠遇到計程車,就算沒有計程車,有個公交站點也好,誰知道我們走得距離柳先生家約摸兩公里遠了,卻連個車影子都沒看到,實在是讓人洩氣。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同沈冽有說有笑,但頂著風走遠了,只要一開口說話,冷風就鼓足了勁往喉嚨裡灌,割得人嗓子疼。尤其是我倆的方向還是頂風,臉上裸露在空氣中的面板被風吹得緊繃,幹得難受。
“你冷嗎?”我用圍脖捂住口鼻,向身旁的沈冽問道:“要不要找個地方避避風?”
沈冽環顧了四周,周圍都是空曠的農田,沒有什麼可以避風的地方,唯一的一處就是前方路邊廢棄的荒攤,那是一個用紅磚和木板堆砌成的一個處處漏風的小棚。
“要去那邊避風嗎?”沈冽指了指那個破舊的小棚問道,眼神也非常不確定。
我憂心忡忡地看著那個違章建築:“這棚子結實嗎?會不會被風吹塌了?”
正當我倆猶豫的時候,天氣卻沒有給我們太多考慮的時間。屋漏偏逢連夜雨,天空忽然開始飄雪,這是b市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b市的雪可沒有多少詩情畫意,不像東晉才女謝道韞口中的“未若柳絮因風起”,而是實實在在的像從天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