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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那雨中一人一鳥的依偎透著些憂傷的氣息,是絕境裡的相伴,至寒處的溫暖。守衛揉了揉鼻子,移開了目光。心中默默地念道:但願這場戰爭早些結束吧。

九霄偎在凰羽的臉側,忽聽他以低到喃喃自語般的語調,輕聲地說道:“你好好聽著。此處峽谷是顓頊設下的陷阱。他把這裡偽裝成大營所在,又把我關在這裡,是打算誘鴆軍和東軍主力來襲。其實峽谷之中北軍很少,真正的大軍埋伏在峽谷之上,整個峽谷也已經被布成風系殺陣,就等著我方自投羅網,前、後、上三面圍攻,我軍入谷多少,就會覆沒多少。

你逃出去以後,要把這個訊息帶給九霄和青帝,讓他們切不可中計,還要反其計而行之,突襲峽谷之上真正的北軍大軍。”

九霄心中十分震撼。她早已經看破此處是陷阱,卻沒有看出顓頊把事情做得如此陰險狠絕。她圓睜著一對紅瞳看著他——他們去突襲峽谷之上,那困在峽谷底下的他怎麼辦?

凰羽這次沒有猜出她心中所問。彷彿那根本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而且凰羽說要她逃出去,她又衝不破這雨牢,可如何逃得出去?

彷彿是猜中了她心中所想,他道:“我可以幫你把雨簾開啟一個小裂隙,你身形小,能逃出去。現在你靈力完全被封,只像一隻普通鳥兒,結界的防護不會被明顯觸發,你出得雨牢,就找機會從出口那裡混出去。”

九霄的臉上露出疑問的表情。

他注意到了,道:“你是問我為什麼不自己逃出去?我的目標這樣明顯,守衛如此森嚴,怎麼可能出的去?”

聽起來有道理,她卻感覺不能就此放棄。長嘴一叨,叼住了他一片衣袖。意思表達的很明白:一起走,闖一闖試一試。

他含笑道:“不,我還有事要做。”

九霄狐疑不定。他說的有事要做指的是什麼事?

另外,他的靈力被腕上的咒術黑絲所縛,有能力把雨簾阻斷嗎?

他又看透了她心中所疑,笑道:“這個嘛,我剛剛想出一個辦法。”

他與這隻鴆鳥只相處了一夜加半天,就幾乎達到了心心相映的地步,只要鳥兒歪一歪腦袋,眨一眨眼睛,他就可以猜出她心中所想。

卻是無論如何也猜不出這隻鴆鳥其實就是九霄。

九霄見他手心微微翻了翻,露出一點紅色片狀物。是不久之前,他從潭水中抓住喂她的那條魚兒的魚尾。當時他叮囑她將魚尾吐在他的手心,她還以為他順手就丟掉了,沒想到一直被他藏在手心裡。

他面帶著微笑道:“這種魚兒生在冰凌之水中,本不尋常,它的魚尾利可斷金,就用它試試是否可以切斷這煩人的黑線吧。”

他換了一個坐姿,刻意避開北軍守衛的視線,叮囑道:“我要鬆開手了,你自己在衣服裡蹲穩了,不要掉出來。”她急忙用腳爪撓住了他的裡衣。只見他彎下腰去,把兩隻手都浸到了潭水裡。右手拿著鋒利魚尾,朝著左腕上的黑線切去。

她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突然發現那黑線緊勒進他腕中皮肉中,想要割斷必會劃傷手腕。驚得輕叫了一聲想要阻止,卻已晚了。他拿著魚尾,毫不猶豫地直直向下切在了黑線上,黑線頓時繃斷,手腕也被切開了一道寸許長的深深傷口,鮮血湧出,血色在水面以下悄然地大朵大朵地散開。

九霄被他這過狠的手法驚呆了,兩眼直直地盯著水中血色。

“噓……別怕。”他輕聲安慰,不論是神情還是聲音,都無比的平靜,彷彿剛剛被切開的不是他自己的手腕,彷彿動手的人不是他自己。

他把雙手埋在水中,以左手掐住右腕讓血慢慢止住的過程中,偏臉對著懷中呆怔的鴆鳥笑道:“嚇著了麼?沒關係,不疼。”估計她理解不了,頓了一下,又解釋道:“也不是不疼,只是不覺得疼。”又覺得自己簡直是越解釋越混亂了,恐怕已經是超出鴆鳥的小小腦袋的理解範圍,笑著搖了搖頭,眼底卻是無底悲傷。

“你知道嗎?”他說,“如果連疼都不會了,是件很悲哀的事。”

他只是隨口自語,以為小鳥是聽不懂的。

九霄卻偏偏懂了。

她看得清清楚楚。他腕上的那根黑線雖然勒得緊,但用魚尾割斷時明明可以小心一點,不會造成多大的創傷。他卻像是沒有保護自己的意識一般,重手切了下去,彷彿切的是一截木頭。

之前的那種感覺再度浮上心頭:

他拋棄了他自己。

☆、第77 章 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