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鴆軍已經按計劃埋伏好了。”九霄的語氣平靜,他卻看到她眼底壓抑的狂熱。
“好。要嚴令鴆兵偽裝隱蔽,白天切不可飛動。東軍已經分為兩隊包抄峽谷兩岸,鴆軍擅空襲,上空定要封鎖好,嚴防顓頊逃走。入夜後,我會令小部分兵力從結界入口處,以鑼鼓號角和火光假造聲勢,讓顓頊誤以為主力軍隊進入谷中。待吸引峽谷上方的北軍兵力暴露後,聽我訊號行動,從敵軍後方包抄襲擊。”
九霄答道:“好。”
青帝頓了一下,接著道:“待我們真正的攻擊開始,北軍背後受敵,畢定會陣腳大亂,兵力不能集中,峽谷中進去的我們的人就有機會把凰羽救出。結界被破後,你可以安排一部分鴆兵趁亂從峽谷上空進到谷中接應。”
九霄聽懂了。答道:“好。”眼睛卻沒有看他,只望向前方那偽裝成森林的峽谷。
他看她一眼,道:“你不要這麼緊張,我會盡力。”
“啊?沒有啊,我沒緊張啊,呵呵。”她睜大眼睛,故做輕鬆狀。
他的臉上閃過柔軟的無奈,道:“今夜要惡戰一場了。”忽然目光微轉,喚道:“上神?”
九霄一怔,直到耳邊罌粟應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青帝是在跟誰說話。
他對著罌粟道:“請上神看好她,不要讓她亂跑。”
罌粟冷哼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小子對上神我指手劃腳了?……這還用你說,她敢亂跑,我抽不死她。”
九霄驚奇地“哎”了一聲。
青帝睨她一眼:“難道我猜錯了嗎?”
他沒猜錯。她確是打算在安排好一切後,甩手跑路去谷中參與救凰羽的行動,反正有罌粟在,罌粟才是真正的鴆神,而且還掌握著鴆令,戰事指揮完全可以扔給罌粟。
沒想到竟被看破了,不由惱羞成怒。
青帝道:“你心境不安,更易衝動冒險,不適合參與救人質的事,反而有可能添亂。我派往谷中那隊兵士都是精英悍將,就把事情交給他們,你專心做你的鴆神。”
她如何能放心?
無奈罌粟一道花瓣勒到她脖子上,陰森森柔聲道:“聽不聽話?”
“聽聽聽聽聽啦!”九霄氣急敗壞,足下一點飛起,疾掠而去。
青帝目送著那一片紅瓣的背影消失在密林間。低眼,展開右手,看了看那片玉簡。他不敢把鳳凰心魄的事告訴她,怕她做出不計後果的事。
戰役要勝,凰羽也得活。
否則的話,他不知道九霄會陷入怎樣的境地。
幕色時分,天空陰沉成凝重的鉛色。天擦黑的時候,第一片雪花落下,很快發展成一場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卻是沒有一絲風。雪無聲飄落,雪花密集到迷人眼的程度,幾步之外的事物就難以看清。
這場大雪來得突然又詭異,九霄想到了可能與顓頊有關,度量觀望,憂心忡忡。遙遙傳訊息給青帝:大雪落後,北軍冰白色衣甲更易隱蔽,對我方不利,原定計劃是否繼續?
青帝回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計劃不變。
這一夜的北方森林分外寂靜。鋪天蓋地的大雪把天地連成混沌一片,空氣凝結,天地閉塞,寒氣凜冽。百獸都感應到了一觸即發的惡戰,紛紛躲避進洞穴,斂聲屏息。
離前日鴆兵探得的結界入口處不遠的地方,森林的巨木間忽然出現一道道青色身影,如風一般襲向結界處。
結界入口之外的雪突有銀光閃動,隱藏的守衛現出身形抵禦。東軍尖鋒如一把絕世利器所向披靡,電光火石間斬殺守衛,手中舉著青帝授予的金色塔形法器“浮屠塔”衝向結界,法器放出耀眼光芒,光芒所至之所,將結界撕開一道裂口。
無數青甲東軍和青翼鴆軍從隱蔽處現身,火把在暗夜裡燃起,雪片落入火焰中發出哧哧輕響。
一隊隊兵士們如暗風匯聚,以洪濤之勢攻向結界。雷鳴般的戰鼓聲像是從地底傳來,聲勢之大足以使江河分裂,雷電奔掣。
東軍尖鋒攻入結界內,浮屠塔發出萬丈金色光芒,充斥整個結界內壁。結界如氣泡遇到針芒一般瞬間破裂。
在法器光芒的照耀下,整條峽谷瞬間暴露,如大地瞬間開裂。儘管有心理準備,遠遠觀望的人還是感覺十分震撼。
峽谷的萬韌絕壁之上,顓頊俯視著谷內情形。一身漆黑戰袍,騎在青鱗瑞獸背上,峽谷中破結界法器耀出的強光一閃即逝,光簇落在他陰沉的眼中,若地獄業火在跳動。他如雕塑般一動不動,密密雪花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