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礙,秦戴堅持要娶張氏,後來所幸得到惠宗的賜婚,秦老夫人方不再反對。而張氏婚後孕有五子,也漸漸得到秦老夫人的歡心。
齊光來秦府的時候也曾見過張氏,是個懂得持家操守的女人。
而如今秦戴一去,張氏雖然消瘦了不少,眼眶也深陷下去了,但依舊將家業打理得井井有條。
“夫人節哀。”齊光只能這麼說。
張氏聲音沙啞地道:“老爺去前已有先兆,半月前已經開始交待妾身準備後事。所幸老爺去時無病無痛,是在夢中辭世的。”
張氏摸著書房裡的物什,又道:“老爺生前最常待的便是書房,如今一去……”張氏的聲音倏然哽咽起來,好一會她繼續說道:“陛下,請恕臣婦失禮。”
說著,張氏欠身一禮,腳步匆匆地離開書房。
不一會齊光便聽到外頭傳來張氏的哭泣聲。
齊光嘆了聲,對路離道:“璟衡,你也出去吧,寡人在這裡送秦老頭最後一程。”
路離出去後,書房裡便只剩齊光一人。
齊光環望周遭,心中頗為傷感。她還是帝姬的時候,秦老頭還當過她的太傅,她也時常過來秦府。秦家的幾位公子與她都算相熟,她登基後,秦老頭還曾擔心她會把他兒子帶回宮裡頭。
想起以前的事情,齊光便覺心裡沉悶。
書房裡的擺設還是跟她當帝姬的時候一模一樣,她走到書案前,隨手拿起一本書冊,果然如她所料一般,是莊子的《逍遙遊》。
秦老頭而十年如一日的熱衷莊子的才學,當年便時常逼她背《逍遙遊》。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幾千裡也……”
齊光又嘆息一聲。
《逍遙遊》仍在,可秦老頭卻也不在了。她擱下書冊,未料卻是沒放好,從書案上摔落。齊光彎身拾起,卻又不小心碰倒了書案。
數十本簿冊灑落了一地。
齊光想起秦老頭生前事事講究嚴謹,就連家中擺設也要一一對齊,遂逐一拾起,一本一本地放好。驀然,地上有一本翻開的簿冊,齊光無意間瞅到“路仁”兩字。
她不由一怔,合上簿冊一看,上頭寫著四字——每日手札。
她隨意地翻了翻。
正平四十三年六月初三
中探花,高興。發配至九城,嘆息,九城破矣。
正平四十七年九月十五
心中五味雜陳。
齊光愣了愣,正平四十七年的九月十五正是母親封后的那一日,倒是沒想到秦老頭心中還五味雜陳。齊光蹲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
正平四十八年十二月初八
天冷,不想去刑部當值。
正平四十八年十二月初九
最近的人怎麼如此想不開!你殺一個他殺一雙,什麼時候才能看完宗卷。大理寺快來搶案子呀。
正平四十九年十二月初十
今天對著一具河水泡了兩天的女屍吃了一碗陽春麵,三個月內不想再吃麵。
齊光沒想到秦老頭年輕的時候已經初露嘮叨的本質,她又翻了翻,接下來的每天秦老頭都在說刑部如何如何。她迅速翻過,直接到方才無意間見到的“路仁”那一頁。
建元十三年六月初三
她最終還是得到路仁了。
齊光抿抿唇,建元十三年,不就是母親駕崩的前兩年麼?齊光發現六月初三之後,秦老頭便很久沒寫過手札了,直到第二年的八月,秦老頭寫下一句——她終究不願聽我的。
之後又是斷了大半年,到了母親駕崩的前兩日,秦老頭才寫了一句——她今日傳召我,告訴我她對帝姬嚴格了這麼多年,如今命不久矣她要滿足她一回。帝姬心悅周穆清,她留下了一道賜婚的聖旨。
齊光的手抖了下。
不對,賜婚聖旨上寫的明明是路離,而非周穆清。
齊光急急地往下看,可秦老頭卻不再寫了,連母親駕崩那一日也沒有留下手札。她匆匆掃過,只有在她登基後的半個月才寫了一句——罷了,我什麼都不知道,雖有違她的本意,但這樣也很好。
接下來手札後面都是空的。
。
齊光悄悄地帶走了秦戴的手札。
離開秦府後,路離打量著齊光的神色,說:“秦御史已去,陛下龍體為重,節哀。”方才她在秦戴的書房待了幾乎有半個時辰,出來書房的時候,面色有異。
齊光看了路離一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