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他。正午前不久,汽車駛下公路,來到一座鄉村小別墅的後院。
在他付清出租汽車費跨入別墅前,門衛從頭到腳仔細地搜查了他的全身。走進院內後,他認出了一張熟悉的臉龐,這是他將拜會的那個人的貼身隨從之一。
對方看見他後,朝他點點頭,臉上泛起了一絲明顯的笑意。然後,他領著夏農走到院子裡三棟房屋中的一棟,把他引進一間空蕩蕩的客廳。夏農在裡面獨自等待了約莫半小時。
正當他注視著窗外的景色,感到空調器散發出的絲絲涼氣已慢慢地吹乾了身上汗溼的衣衫時,忽然聽見房門輕輕推開,背後傳來涼鞋走在地上發出的微響。他轉過身來。
和上次在黑乎乎的簡易機場上見面時相比,將軍幾乎沒變樣,還是留著那把漂亮的鬍子,發出那種深沉的男低音。
“好啊,夏農少校,又見面啦。你難道就離不開我嗎?”他和過去一樣開著玩笑。他倆握手時,夏農笑了笑。
“閣下,我來找您是因為需要點東西,另外,還有些事我想我們應該一起商談一下,是我頭腦深處的一個主意。”
“一個流亡在外窮途潦倒的人,是沒有多少東西可以給你的。”將軍答道。“不過,我還是願意聽聽你的主意。如果我記得不錯,你過去倒是有過不少妙主意的。”
夏農說:“即便是在流亡之中,您還是有一樣我能借用的東西:您的人民仍然忠實於您,而我需要的正是人。”
兩人從午飯一直談到黃昏。夜幕降臨時,他倆還在討論著,桌上鋪著夏農剛剛畫好的圖。他隨身啥也沒帶,只裝著白紙和一把各種顏色的鉛筆,以防透過海關時碰上貼身檢查。
還在太陽落山時,他們就已定下了基本方案。接著又連夜修改計劃,直到凌晨3 點時才最後完成。將軍隨後召來汽車,送夏農趕回海邊的機場,搭乘黎明時分的班機返回巴黎。
兩人在房前臺階上離別時,再次握了握手。然後夏農走下臺階,來到正在等待的汽車和熟睡的司機旁。
“我會和您聯絡的,閣下。”夏農說。
“我一定立即派出我的秘密特使。”將軍答道。“m 天后,你需要的人肯定在那兒。”
夏農真是累極了。一連串緊張的旅行所帶來的疲勞,晝夜不眠,無休止地在機場和旅館之間的奔波,各種各樣的談判和會晤,使他耗盡了精力。在乘車駛向機場的途中,他兩天來第一次合上眼。在飛回巴黎的班機上,他也昏昏沉沉地打著盹兒。不過,由於飛機一路上停得太多——在上沃爾特的瓦加杜古停了一小時,毛裡塔里亞一小時,馬賽又停了一小時——他根本沒能睡好。回到巴黎布林歇機場時,已近下午6 點了。第15天過去了。
就在他坐的飛機在巴黎降落時,馬丁·索普剛剛坐上開往格拉斯哥、斯特林和拍斯方向的火車臥鋪。他到珀斯後再換車去敦提,達格利什律師及其創立多年的事務所就坐落在那個城市裡。索普隨身所帶的手提箱裡放著上週末由麥卡利斯特夫人簽名、巴頓太太連署的契約,還有蘇黎世茲溫格利銀行簽發的四張支票。每張支票金額7500英鎊,可買75000 股麥卡利斯特夫人在博馬克公司的股票。
“24小時。”他一面想,一面拉起一等包廂臥鋪的窗簾,遮住了窗外皇家十字車站月臺上的景色。24小後事情就能辦好了,可以順順當當地把股票帶回倫敦。三週後博馬克公司董事會里將會出現一個新成員,一個事事聽從他和詹姆斯·曼森爵士旨意的代理人。馬丁·索普把手提箱壓在他的枕頭下面,舒舒服服地在鋪位上躺好,注視著天花板,心情舒暢極了。
那一天晚上,夏農投宿在距巴黎市中心第八區馬德萊娜大街不遠的一家旅館裡。以往來巴黎時,他總是下榻在蒙馬特爾旅館,但由於那兒的人都知道他叫卡洛·夏農,而如今他的護照上卻寫著基思·布朗,所以他只好放棄了那家住宿地點。不過,現在這家普拉札——絮裡倫旅館條件也不錯。他住下後,洗了個熱水澡,颳了鬍子,打算出去吃頓晚飯。他已打電話給附近一家他最欣賞的馬紮格蘭餐廳,預訂了席位,餐廳老闆娘米歇爾太太答應一定照他喜歡的那種方法替他做一個木犀肉片,配上一盤涼拌菜和一碗下飯的美味濃湯。
他預約的兩個指定受話人的長途電話幾乎同時接通。第一個電話是打給馬賽的某位拉瓦隆先生的,不言而喻,此人就是讓·巴普蒂斯特·朗加拉蒂。
他們互相問好後,夏農問:“你是否聯絡好海運代理商?”
“辦好了。”科西嘉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