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打來的電話?”姑娘問。
“朋友。
“什麼朋友?”
“一個同事。”
“他想幹嗎?”
“讓我和他見面。”
“什麼時候?”
“明天上午,到義大利去。”
“得多長時間?”
“不清楚,估計要兩週或者更長一些。”
“那麼這段時間裡我幹什麼呢?”
夏農微笑了一下。
“你會有活兒乾的,要做的事情多著呢!”
“你真是個壞蛋。”‘她撒嬌地說。“不過如果你真要去,我是攔不住你的。這樣咱倆只能在一起待到明天早晨了,因此,我親愛的貓兒,我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
夏農的咖啡被她碰翻在枕頭上。他想道,攻打金巴總統府的戰鬥與如何才能使眼前這位詹姆斯·曼森爵士的嬌小姐滿足相比,簡直就像是一次兒戲。
十五
傍晚,熱那亞港沉浸在一片夕陽西下、金光耀眼的餘暉之中。“貓兒”夏農和庫爾特·塞姆勒付過出租汽車費後,信步沿著碼頭走向“托斯卡那號”。這條陳舊的近海貨輪,停泊在兩艘3000噸級的大船之間,越發顯得矮小簡陋。不過,這倒沒什麼,在夏農看來,它已大得足以用來完成任務了。
“托斯卡那號”上有一個小小的艄尖艙,它的船頭高出主甲板4 英尺,甲板中央有個四方形的大艙口,下面是全船惟一的大貨艙。船尾有一個不大的橋樓,橋樓下顯然是水手艙和船長室。船上還有個又矮又粗的桅杆,上面幾乎是垂直地裝著一個起重吊杆。船尾上方吊著全船僅有的一隻救生艇。
這條船鏽跡斑斑,不少地方的油漆都已被灼熱的陽光曬起了泡,又在海水的浸蝕下脫落了漆皮。然而儘管它既小又舊又醜,卻正具備了夏農最需要的特點——貌不驚人。在世界各國的沿海貿易中,有成千上萬條與此相類似的小型貨輪,往返於海法和直布羅陀、丹吉爾和達喀爾、蒙羅維亞與西蒙斯敦之間。它們看上去都一樣,毫不惹人注目,很少有人會懷疑,它們除了運載一些貨物奔波於各個港口外,還有其他什麼作用。
塞姆勒把夏農引上甲板,慢慢地向船尾走去,來到通向水手艙的升降口,下面一片漆黑。塞姆勒對著艙口喊了一聲,然後他們沿著梯子拾級而下。來到艙底時,一個40來歲、肌肉發達、飽經海上風霜的漢子迎上前來,對塞姆勒點了點頭,瞪眼打量著夏農。
塞姆勒和他握手,對夏農介紹說:“大副卡爾·沃爾登伯格。”
沃爾登伯格生硬地點點頭,然後與夏農握了握手,問:“你是來看我們這條老‘托斯卡那號’的嗎?”
夏農高興地注意到,此人的英語雖然帶點兒外國口音,但說得蠻不錯;而且看樣子像是那種只要價錢合適,根本不在乎運送的物資是否合法的冒險家。他還看出這個德國海員對他也頗感興趣。塞姆勒已把這條船的背景扼要地對他作過介紹,並且也已告訴過這條船的水手,他的上司將前來具體看看船的情況,準備買下它。對這位大副來說,新船主是個重要人物,別的甭說,至少沃爾登伯格的前途是和他有關的。
船上南斯拉夫輪機師上岸閒逛去了,他們只見到甲板水手。這是一個十來歲的義大利小夥子,正躺在鋪位上翻閱一本色情畫報。義大利籍船長也不在船上。他們沒等他回來就由大副領著參觀了一遍全船。
夏農感興趣的是三件事:一,船上是否還能再住12個人,即便是露天睡在甲板上也行;二,有無可能在貨艙的地板下面藏上幾隻箱子;三,船上的輪機狀況如何,能否平安無事地航行到去南非那麼遠的距離。
沃爾登伯格微微眯上雙眼,彬彬有禮地回答著夏農的這些問題。他能從中推測出夏農的用心。其實,不言而喻,不會有哪個乘客心甘情願地花錢坐上“托斯卡那號”享受身披毛毯、頭頂夏日繁星、睡在篷佈下面的樂趣;更不會有誰出錢買下“托斯卡那號”,只是為了裝上一點貨物運往大洋彼岸的非洲,因為那通常是遠洋貨輪的事。沿海小貨船的優點是裝貨速度快,適用於航程兩三天的近距離運輸。與之相比,大噸位的貨輪由於在港口裝卸貨的時間都要長得多,所以宜於遠洋航行,例如從地中海到南非。這樣,它可以透過在遠航途中加快速度,來彌補上在港口損失掉的時間。一般說來,像“托斯卡那號”這樣的船在海上航行的距離通常不超過500 海里。
看完船後,他們走上甲板,坐在橋樓後面的帆布篷下,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