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從上都指揮使”的位子上,負責指揮三分之一的王宮宿衛軍隊,可見其忠心實在是深受錢弘佐信任。
“老將軍此來,竟是有何要事稟報?見惟昱如見寡人,不必避忌。”錢弘佐喝了一口藥,揮手示意水丘昭券有事直接說。
水丘昭券也不見外,拱了拱手就當著大王和小王爺的面稟報了蘇州方面的新戰況:南唐人用了新的封鎖手段,如今吳越水師和蘇州城裡的溝通算是徹底斷了,內外軍情不相通,持久下去怕是對戰局不利。
“哦?南唐水師居然班門弄斧,把我的鐵蒺藜漁網破敵的戰術學了個畫虎類犬?這種手段又有什麼難辦,只要……”
錢惟昱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表現欲還是強了一點,偷覷看了一下父王的反應,見父王一點也不驚訝,只是用眼神鼓勵著他繼續說下去,他也就不再猶豫,當下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說得錢弘佐連連點頭。
“父王,事到如今,孩兒願意請命隨水丘老將軍再次出征,增援蘇州水師,只不過,如今孩兒的名聲已經不宜再造勢,不如就由老將軍掛帥,孩兒不具名、不露面,從旁參贊即可。”
“也罷,凡事總該有個了斷,蘇州一戰如果不能了結,我國與南唐,終究是難以議和,此事,你就自行裁處吧,父王為你調兵撥糧便是。”
第40章 水師是個技術活兒
五月將盡,又是一個無風之夜,幾艘車輪舸,再一次從長江下游方向逆水而來,逼近了常滸河的河口,似乎是在挑釁嘲諷著旁邊那些在此種天候下追擊遲緩的南唐軍樓船。
河口傳來一聲“嘭嗵~”地悶響,隨後看到河口兩側各兩三百步遠的兩艘南唐樓船也被扯得一陣搖晃,隨後河口的吳越車輪舸也被突然阻停。很顯然,這是因為缺乏偵察的吳越水師戰船倉促冒進,被鐵鏈作為總綱的蒺藜漁網給兜住了。車輪舸不得寸進,船頭處木片飛濺,那應該就是被鐵鏈撞損的破口。
好傢伙,終於逮到一個不知死的!周圍一帶的南唐軍水師戰船上,被持續十幾天的無聊圍困弄得百無聊賴的水師官兵們,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原本追不上此前吳越人來去如飛車輪舸的大船,紛紛利用敵船機動力受限的機會惡狠狠地圍裹了上去……
然而就在此時,變異驟生!幾聲比此前吳越車輪舸撞網更加巨大的聲響,在那些原本站樁不動的南唐戰船剛剛提起速度來之後,就從那些南唐戰船的船頭髮出了。
“不好啦!觸礁啦!”一些南唐水兵們被巨震震倒在甲板上,隨後亂哄哄地嘶吼起來,如同炸窩的蜜蜂一樣無序。
“胡說!這都是跑熟極了的航路,哪來的礁石?定是撞到我們自己佈置的暗錐上了!混蛋,是誰開的船,怎麼不記下暗錐的位置!”船上的校尉則用皮鞭猛力抽打著亂跑亂叫的水兵,一邊試圖收拾紀律。不過要想徹底收拾,那也是不容易的。
暗錐這種東西,是古代江防的一種工事,其實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國末年、西晉討伐東吳的時候。
當時吳國皇帝孫皓屬下的建平太守吾彥發現滅了蜀漢的晉朝在益州廣造樓船、有順江東下吞併東吳的企圖。吾彥屢次上奏孫皓整軍備戰,但是都被昏庸的孫皓無視了。吾彥手頭沒有更多的軍事資源可以調集,只好採用消極手段防備:吾彥排程了數千鈞的生鐵,一方面造了許多條几百丈長的大鐵鏈,用大樁子夯固在長江上,以截斷江面不讓戰船透過,同時又造了幾千枚大鐵錐子沉入長江航道的關鍵所在,用大石頭固定其位置,這樣如果有吃水深的戰船經過,就會被扎破船底。
當然了,三國的故事婦孺皆知,這種不得已的消極辦法最終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也就不再贅述。反正王睿是靠著灌滿麻油的油櫃燒斷了鐵鏈,用巨木筏作為炮灰撞掉了暗錐,最後滅了東吳。
唐朝大詩人劉禹錫的《西塞山懷古》中就有兩聯名句“王睿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講的就是這晉朝大將杜預、王睿兼併東吳的戰例。其中的“千尋鐵鎖”說的就是這個封鎖江面的大鐵鏈和沉在水裡扎破戰船用的暗錐了,可見自古以來,水師封鎖戰當中,鐵鏈和暗錐都是配合使用的,此次何敬洙何大帥山寨了吳越水師的反滲透戰戰術、受其啟發之後,也就把蘇州圍城的戰術演變進化到了這步形態。
閒言休絮,明白了這南唐人此前部署的手段,此刻也就不難想見其導致的後果了:在一片混亂之中,只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先後中招的南唐樓船有四五艘之多,其中三艘傷情比較輕,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