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軍則更顯無聊,凡是南唐軍來填河了,那便一陣箭矢射去,擊殺一些推動蝦蟆車的力夫,又用城頭拋石機反制城外石砲。這般的打法雙方傷亡都不大,無非是拼勞力拼功夫罷了。
不過,就在吳越人看不到的黑夜裡,從常州方向有數十座李弘冀命常州軍器監連夜打造的千斤鐵錐,匆匆地運到青陽鎮、南閘鎮附近,被南唐軍計程車卒妥善安置插入河底淤泥當中。
自從第一次的夜襲之後,後來水丘昭券老將軍在六七日之內,又出動了兩次沙船奇襲,只不過規模比第一次要小得多,每次都只有五六艘、或者七八艘沙船。這兩次奇襲中,前一次雖然南唐軍已經有了防備,但是依然沒能把吳越人留下;但是第二次,情況就大不一樣。
正月初十夜間,水丘昭券派出五艘沙船、兩百水兵前去襲擾,結果還沒到南閘鎮附近河段,戰船就發生了誤觸暗錐被扎破的情況。因為吳越戰船是藉著水閘放水的衝力而下的,所以順流容易逆流難,頓時發生了大亂。與此同時,兩岸南唐軍伏兵盡起,火把繚亂,弓弩攢射。兩百吳越水兵只得棄船登岸,試圖突圍,結果大半被擊殺。只有十數人於亂軍之中突圍走脫,回到江陰城內報信。
得知了柴克宏的新招之後,水丘昭券一時之間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是繼續困守孤城。
而柴克宏見吳越人似乎是玩盡了花招,用光了詭計,再也沒有新鮮的辦法可以威脅自己的後路,這便進一步向常州城內的李弘冀上書,請求增派援兵西進,以便使東圩河以東的南唐軍有充足的兵力可以實現同時圍困江陰、無錫和蘇州三處重鎮的兵力。如此一來,便能把吳越軍攏城死守、堅壁清野的期望徹底砸碎——
到時候,如果吳越軍主力依然避戰的話,他柴克宏也不避諱用屠盡蘇州諸縣的方式,把吳越人逼出來!如果錢惟昱不介意自己苦心經營的大本營變成“魚爛鳥散、荊榛蔽野”的人間地獄修羅場的話,那麼就儘管繼續當他的縮頭烏龜好了!
甚至於,在柴克宏看來,若是四五年前那場蘇州之戰中,領兵的皇太弟李景遂有他今天這般的果敢決斷、敢發動屠盡城外縣鎮村落的“總體戰”的話,哪至於今天蘇州還在吳越人手上!
第147章 一個名將的崛起
“新軍募集之前,我鎮海軍蘇秀明臺四州治下,僅有水軍戰兵兩萬、撩淺軍一萬;陸軍戰兵一萬,團練兵兩萬。全軍總兵力6萬人,其中至少還要分出一萬團練軍分守諸城,撩淺軍又不精熟戰技,故而實際可用堪戰勇士,不過三四萬人。以如此兵力,與唐軍攻守易勢,正面進攻,殊為不智。
所幸,李弘冀對林將軍你的名聲戰績似乎從未與聞。對於孤新練的新軍亦嗤之以鼻。其所忌憚者,唯有水丘老將軍率領的我鎮海軍主力。孤只要讓水丘老將軍坐鎮江陰、孤親身坐鎮無錫,頻頻露面;李弘冀定然會以為我鎮海軍主力皆在北線與其對峙,林將軍便有批亢搗虛之機。機會只有一次,究竟會不會令孤失望,就全看將軍臨機應變的處斷之能了。
如今,柴克宏所部為逼迫我軍主力決戰,已經日漸加緊其囚籠圍困之禁錮。或許不出十日,孤便會不得不與之決戰。孤手中可用兵馬不過三萬,刨除無錫、江陰、蘇州守城兵事,可用於野戰決戰者將更少。若是林將軍不能短時間內取得突破的話,則孤只得坐視蘇州諸縣被柴克宏燒作白地矣!”
林仁肇的新軍,正在太湖上緩緩而行,在他腦中,時刻回想著出發前錢惟昱的諄諄囑咐,錢惟昱對他的信任,實在是令他非常激動、感恩,又有些惶恐:他不過是一個以裨將身份來投的基層將領。少年時候在閩軍中沒有建立過什麼出名的功勳,為了在建州的家族不被南唐所害才偽作與査文徽一通被俘、遣返南唐,那幾年裡也寸功未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彭城王殿下對他如此重託,不但把殿下直屬的新練新軍全部託付給他操練。而且如今遇到大戰還讓他獨領一軍、隨機應變呢?
此前數日,位於無錫的吳越水軍也已經對於太湖北岸地區進行了幾次襲擾,並且殲滅了太湖上大部分的南唐水師——眾所周知,南唐一方沒有把水師從太湖和長江之間相互排程的手段,所以太湖上的南唐水師孱弱非常,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此刻,搭載林仁肇的戰船則是此前撥給太湖撩淺軍使用的大型車輪舸,若論水戰那是沒什麼優勢的,卻好在運能較大,可以運載大量的兵員輜重,而且在靜水當中行駛速度也還說得過去——畢竟太湖水是靜水,不比江河裡;有車輪舸的大水輪驅動,在速度上也有保障得多。船隊正月初九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