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組織度不是很好,不過考慮到這些軍人當中至少三分之二都是剛剛從軍刮練半年不到的新人,能夠做到如此也是不易了。
日本人倒也明白神臂弓厲害,立刻散開陣型稀疏地圍裹上來。這個年代的日軍都是武士作戰,少用足輕,自然不會搞什麼密集陣。原本來說對付這個時代的日軍,若是進行針對性作戰,最好還是鴛鴦陣這種專打倭寇的戰法。可惜歷史上的對倭寇戰爭多是人數少規模狀態下的,要不就是山區叢林複雜地形作戰,不利於大兵團兵力展開,那才有了鴛鴦陣之類“螺螄殼中做道場”的戰術發揮餘地。此刻在澱川邊數萬人的大決戰,顯然不能如此。
所以,林仁肇的戰法是一種在鴛鴦陣的基礎上略作調整,放棄各個小陣的變陣靈活性,換取大規模兵團的兵力展開、及兼顧多兵種多武器配合,弄出了類似於西班牙長矛火槍方陣的打法。只不過火槍還是靠神臂弓和複合弓來替代而已。訓練時間太短,才讓隊伍配合時略微有些混亂。
須臾,箭似飛蝗,便把無數衝鋒中的武士釘死在地,足足兩百步的距離,至少把日本武士陸陸續續放倒了一成人數,才接近到近戰距離內——這還多虧了日本人慣用的鬆散陣型所賜,才沒有讓覆蓋性的掃射沒有造成更大傷害。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然後便是一陣密集的擲彈兵手雷在陣前紛紛落下,一些日本武士被菠蘿狀的嵌籠手雷砸中,還在暈頭轉向之間,塞滿碎瓷片、鐵渣和廢舊釘子的手雷就紛紛炸開了,僅僅兩波手雷的轟擊,居然造成的傷亡不在神臂弓反覆攢射之下。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也有後軍的日本武士在衝到八十步至五十步的區間時,取出亞麻弦的反曲竹弓對著陣勢相對更密集的吳越士卒進行精確射擊。不得不說,在這個流行武士習練弓術的年代,日本武士的弓箭準頭明顯比吳越人還是要高出兩個檔次。可惜,兩軍的防具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對於全軍有了鍛鋼板甲和鋼盔的吳越人來說,只要不是射得非常正,根本不可能破開甲冑,而是會被弧形甲面形成跳彈。也就只有射中面門或者肩頸手足某些地方才有可能有效果。
藤原賴忠看得目瞪口呆,一咬牙跟著衝殺上去。今日之局乃是不死不休的決戰,源滿季借來的吳越軍明顯在遠端火力上有壓倒性優勢,如今付出這麼多傷亡如果不繼續死戰到底的話,在脫離的過程中只怕被追殺損失會更慘,為今之計,唯有鼓舞起全軍士氣死戰,才有一線生機。
倭刀翻飛,十文字槍如林攢刺,加上偶爾有狼筅手在戰友的掩護下猛力掃擊。鮮血很快就流溢開來,殘肢斷臂枕藉四野。拜倭刀的鋒銳所賜,基本上只要避開了吳越人兵刃的直接格擋,砍著中甲冑的話,哪怕鍛鋼板甲已然可以砍開——前提是角度不要打滑。一開始日本人明顯不習慣這樣的不對稱戰法,往往被狼筅掃到之後忙於格擋,結果因為在兵器分量上佔劣勢慘死當場。
漸漸的,日本人也摸到一些門道:和賊軍兵刃相格是毫無前途和價值的,唯一正確的打法是徹底放棄防守,以攻代守,絲毫不顧對面招呼過來的刀劍,只管斬殺自己的敵人即可。如此一來,廝殺的烈度就更加令人瞠目了。
明明吳越軍因為陣型和武器的優勢,在殺傷交換比上可以做到二比一乃至三比一。考慮到此前遠端火器的優勢,在總殺傷比上起碼還可以再翻倍。但是隨著數千條人命永遠消失在澱川河畔,每一個士兵的內心都被深深地震撼了。甚至於可以看到陣腳的鬆動。
“林仁肇,你是怎麼練的兵,難道連臨陣不退、死戰到底的軍紀都沒有嚴明過麼!”錢惟昱端坐在套了鋼甲的颯沓寶馬上,放下望遠鏡,用鞭梢指著一處明顯旗陣動搖的所在,不滿地責令著。
林仁肇面色略顯羞赧,行了一個軍禮,隨後試探地問著:“新軍擴軍太快,終究膽氣不足。若是指揮使旗陣退過陣緣,便行軍法,可否?”
“你讓申屠令堅帶著本部人馬隨時準備應援。若是有軍陣崩潰的,就用臼炮不分敵我轟擊,隨後申屠令堅親自衝殺——凡有回頭者,無論敵我,一律斬殺。逃跑者凡有重新回身力戰殺敵,赦免前罪。”
“末將遵旨!”
第372章 如臨深谷
“給老子頂住!不許退!日本人不是咱對手,沒看到日本人殺咱一個他們自個兒要死兩三個麼!槍陣把穩了!陌刀陣不許松!”
吳良眼看著自己頂頭上司的那個都頭挺著一柄陌刀在那裡壓陣,旁邊兩個營的軍官也差不多火急火燎拼命彈壓。因為被堵在最前面,他所在的指揮當中,五百戰兵已經死傷了一百多號了——而且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