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船隊在啟航去澳洲的時候,錢惟昱還特別指示運載了活的牛羊馬匹、雞鴨豬狗各數百匹送去澳洲。一開始具體管事兒的海事官吏與水師將領還心有疑慮,以為大王不懂行想要勸說——活的牛羊馬匹運過海去,耗費的淡水和草料、飼料運力便非常可觀,如此靡費難不成還是指望去澳洲放牧?若是放牧的話,就算有了產品,以如今的海運成本從澳洲運羊肉回來也是一筆不划算的買賣,或許只有純做皮革生意、把畜肉扔了才能把運費回本……
對於這種質疑,當時錢惟昱第一時間就駁斥了:運牛羊去澳洲短時間內並不是為了放牧,大部分是為了野生放養。澳洲這片土地的原生物種當中沒有牛羊豬馬,空有幾百萬平方公里的草原叢林只用來養育袋鼠不是太浪費了麼?就算一開始去的人沒有精力放牧,只要把牛羊豬馬自行放出去野生繁衍,不出數年就會開始幾何級數的增長……因為澳洲的猛獸只有比獵狗還弱的袋狼而已(歷史上澳洲帶狼的瀕臨滅絕,就是因為歐洲人引入了家犬,帶狼的物種競爭力不如狗,所以被淘汰了。)
一旦把澳洲變成野生牛羊遍地的所在,將來的吳越商旅要是需要再從那裡蹭西風漂流的洋流季風去南美,就可以在布里斯班獲得源源不斷的物資補給,不必全部從中國大陸運到南洋去了。
……
這一次,陳誨帶領的船隊包括兩艘四十丈長鐵骨飛剪船,以及四艘如同當初“明州號”級別的二十八丈飛剪船——除了“明州號”之外,剩下的三艘也都是這兩年間吳越的造船工業部門根據建造“明州號”的經驗,利用同一級別的船塢趕造出來的。因此陳誨的主力越洋艦隊就有兩個級別、六艘大海船可用了,足夠承載兩千人越洋航行。
一如兩年前去澳洲時準備的那般,數千箱的各種肉食乾糧、乾菜物資被日夜不停地撞上陳誨的船隊。各項補給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只是物資準備地規模比之兩年前那一趟又大了數倍。除了量的變化之外,其餘質變的準備也不少——不僅僅是隻有驅蟲的風油精、萬金油而已。
比如考慮到有可能會在大洋上幾個月無法可靠補給淡水、只能靠接雨水使用,所以在出徵前的準備中,淡水儲備所佔的噸位比例也就進一步增大了兩倍的餘量比例。同時考慮到淡水在長時間放置後有可能發臭或者滋長藻類,經過大王的要求、太醫院和部分匠作單位的聯合試製,最後為船隊配屬了三千口香樟木板箍的大水桶以貯藏淡水,利用樟樹木材的殺菌效果讓淡水的保質期比正常情況額外延長了一兩個月。光是為了解決這個淡水貯存問題,臺灣淡水附近的樟樹種植林便被砍伐了上千顆大樹,少不得再補種一番——
這種用殺菌木材製造水桶的法門,可是數百年後大航海時代的歐洲人都不曾想到過的,主要是因為樟樹的主要產地就是臺灣,歐洲人沒有供給也不知道木材的藥性,加上遠途弄樟木成本過高,所以歐洲的航海家歷史上可是忍了幾百年的喝臭水悲劇。
又比如新鮮蔬菜的獲取會更加麻煩,為了進一步扛住壞血病,管理後勤膳食的部門用醃製四川泡菜的法子,把南洋的檸檬和橘子也榨汁糖醃。在船上少量養殖豬狗等可以用食物殘渣和人類代謝產物就養殖起來的、只需要喝人類無法食用的高藻類含量汙水的動物,以便提供少量鮮肉供給。
二月初十這一天,萬世都已齊備。信風也開始轉向與大陸平行的角度,再等下去便不適合出航了。錢惟昱親自來到崑山港給陳誨踐行,儀式酒宴結束之後,私下交給陳誨兩部書函讓他看一下。
第一部書叫做《農政全書》,據說是錢惟昱帶領一幫考據的文臣、以及這兩年來朝廷工科科舉錄取的部分實幹學士編纂的,羅列了華夏中原固有諸般農藝民生事宜,沿襲了先朝《齊民要術》又大有發展。
在書的最後部分,則是錢惟昱欽定加的內容,上面寫著諸如“玉米”、“土豆”、“番茄”、“菸草”、“可可”、“辣椒”、“花生”、“菠蘿”、“木薯”、“紅薯”、“南瓜”、“葵花”等等數十類糧食瓜果諸般作物,都還一一配了圖片和簡單的文字描述——當然了,其中的文字描述比之前面那些中土固有之物自然要簡略得多,準確性也不敢保證。陳誨看了,便疑心又是大王“天眼通”了預言海對面三萬裡之外有哪些物產可以找到……
在所有物種中間,五項被著重用硃批圈出、錢惟昱親筆手寫、強調此番美洲之行一定要找回來,乃是“玉米”、“土豆”、“紅薯”、“橡膠樹”和“金雞納樹”,其描述也儘可能詳盡。按照錢惟昱私下叮囑的話語來看,這五種作物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