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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前奏之後,這名瘋子暫停一切瘋狂行徑,開始安靜地享用“金蝙蝠”香菸。

在這種沉悶氣氛的籠罩下,漫長的下午變得令人難以忍受。人們像驚弓之鳥一樣呆坐著,連習以為常的午睡也自然而然地取消了。

“喂,你,你,你們倆搭夥演個‘划船’讓老子樂一樂。”疤臉窮極無聊,突發奇想。“演好了,晚上賞你們倆每人一兩飯。”

疤臉欽點的是朱二寶和黃鼠狼——柿子揀軟的捏,朱二寶這活寶是塊天生的賤骨頭,黃鼠狼看上去也硬朗不到哪裡去——拿這兩個寶貝開刀萬無一失,藉機正好觀察號房裡其他人的反應,然後度身打造各個擊破的對策。

孟松胤不知道這“船”怎麼個劃法,但知道準沒好事。

朱二寶抖擻精神自導自演,開始指手劃腳地指導黃鼠狼,看得出來,這傢伙頗有意要在盡短的時間裡博得新龍頭的歡心,作出這點犧牲,完全是合算的、必要的、經濟實惠的。

“划船”說簡單也簡單,倆人面對面坐在鋪板上交叉雙腿,屁股壓在對方的腳背上,同時伸出兩臂抓住對方的雙臂,隨後前後晃動身體表示正在風浪中顛簸——孩童們都會得心應手地玩這把戲,但對成人來說卻未免稍顯難度,更別提一邊艱難地“行船”,一邊還得喜氣洋洋地引吭高歌:“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不簡單之處,在於這兩位倒黴的朋友得光著屁股表演!試想,兩名成年男人,將褲子褪至膝蓋處,光著乏善可陳的屁股在那兒扭捏作態,該是何等狼狽和可笑。

但是,除了哈哈大笑的疤臉,沒人笑得出來。

疤臉一個人在那兒狂笑,自己也覺得毫無意趣,而且頗顯得像白痴一樣。關鍵一點,無非又說明了另一個事實:大家並不給自己面子。

這麼一想,不由得怒從心起,眉頭一皺,馬上改變戰略。

“你,上去劃一會兒!”疤臉一指張桂花。

自打進入號房,疤臉就在觀察、分析所有人員的成份和實力,得出的結論是:元老院貴族中,實力最強者非張桂花莫屬,倘若改用擒賊先擒王的手段,只有先將其擊破。

張桂花裝作沒聽見,以前成天把“小樣,看我不整死你!”這句話掛在嘴邊的六號房金牌打手,怎麼可能光著屁股做小丑?

“他媽的,耳朵聾了?!”疤臉一腳踹去。

張桂花頓時臉色發紫,騰地站了起來。

“別他媽給臉不要臉,”疤臉大罵道,“不買賬,老子讓你演小雞拔河!”

“小樣別窮得瑟,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張桂花被逼上了絕路,乾脆破罐子破摔。

疤臉沒有第二句話,跳前一步,揮拳便猛擊張桂花的臉頰。

張桂花負痛抵抗,但肚子上又捱到連續的擊打,喉嚨裡“喔喲”一聲叫,無可奈何地軟癱在鋪板上。

“下次老子讓你半身不遂。”疤臉收起他那一對骨節扁平,拳峰上佈滿厚繭的拳頭。

孟松胤事後問老魯,什麼叫“小雞拔河”?老魯撲哧一下笑出了聲:“用一根細布條,正當中栓一根草梗,兩頭分別紮在兩個人褲襠裡的那話兒上,面對面朝相反方向使勁拽,地板上再劃好線,以草梗過線定輸贏。”

還好,關鍵時刻鐵門一響,月京未來探頭把疤臉叫了出去,小雞拔河這事暫時擱置。

“看來日本人要摸一下號子裡的情況。”郭松輕鬆了一些。

“你估計這畜生是臨時呆幾天,還是就此留在六號房了?”孟松胤問老魯。

“說不準。”老魯搖搖頭。

“你們幾個混蛋,”郭松突然來了氣,指著蔣亭虎、陸雨官罵開了:“一個個說得比唱還好聽,把老子架起來往天上一扔,自己倒跑了。”

“兄弟,不是哥幾個存心不抬你,實在是抬不動啊,”蔣亭虎被罵得頂不住了,“再說了,你鑼鼓傢什也沒敲開來,哥幾個也不能先豎起來打頭陣啊。”

這幾句話把郭松說得啞口無言,是啊,你自己先蔫了,怎麼怪得了別人。

二十分鐘後,疤臉回來了,果然滿身煙味,神情舒坦。

五點來鐘的時候,晚飯送達,但可惡的傢伙又將大量剩飯按中午的處理方式如法炮製。

吃完自己有限的定量,並且眼看著一大碗湯泡飯被倒入便坑,孟松胤突然感到一陣陣飢餓感襲來,甚至比進食前還要難受,好像沉睡中的腸胃被一下子喚醒了。這也難怪,進來這麼久了,肚皮裡的油水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