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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平靜,以便打造不卑不亢的形象,“老哥,我就問一句,你能不找我這些弟兄們的麻煩嗎?”

這話的前半部分是說給大家聽的,先挑明疤臉的來頭,有日本人撐腰,所以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這樣就找個冠冕堂皇的臺階自己走下來了;後半部分,其實也是說給大家聽的,意思是為了保護親愛的弟兄們,所以只好大義凜然自我犧牲了。

孟松胤想,最艱難的第一回合開局還不錯,郭松這小子也不是白混的,並非一點腦子都沒有,這番話既保證了自己的安全,又儘可能地不失體面。要是真信了蔣亭虎、陸雨官之流“進門就升堂來個下馬威”、“不服就揍,服了也揍”的豪言壯語,那就徹底完蛋了。

“那得看老子高興不高興唦。”疤臉一點也不領情,濃重的湖南口音中透出不容置疑的決斷和強橫。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沒想到這傢伙這般油鹽不進。

“老兄有點不講義氣了吧?”郭松盡最大的努力使口氣強硬起來。

“義氣?”疤臉一瞪眼翻了臉,那道傷疤像蚯蚓一樣鼓了起來,“老子沒功夫跟你們費腦殼,擺明裡說,是你們這幫勺兒①自己有眼無珠。老話說,不識字好吃飯,不識人難吃飯,傻小子連雞巴的正反面都沒搞清楚,就嚷嚷著要上大姑娘。老子廢話不說,你個勺兒到底騰不騰地方?”

①湖南土話,傻瓜、蠢貨。

前因後果已經講得一清二楚,自然再無周旋的餘地。看不出五大三粗如同一臺壓路機那樣的疤臉,竟然有著瑞士鐘錶一樣精緻、細密的頭腦,難怪能在野川所內出落得左右逢源、遊刃有餘。

孟松胤想,真不能小瞧了月京未來,其實每座號房的人員安排,包括龍頭、龍尾、貴族的比例,看似隨意搭配,實際上全在精密掌控之中。比方說,真正的惡棍,如果在一個號房裡投入勢均力敵的兩、三位,那麼不出半天,醫務室就有得忙了。現在看來,這個原來屬於韋九把持的六號房,還是屬於口味比較清淡的型別。

“勺兒”郭松,現在完全像只鬥敗的公雞,只能悲哀地“騰”了那麼“半步”,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鼻樑肯定硬不過對手的拳頭。

一場武裝奪取政權的戰鬥尚未打響便刀槍入庫。

“哪門滴,不爽唦?”看郭松兩眼一翻一翻還有點不買帳的意思,疤臉又提高聲音嚷了一句。“有脾氣說話,老子不把你這勺兒整得拉稀,算你大便乾燥。”

疤臉得意洋洋地坐上龍椅,就像康熙大帝盤踞在紫金城裡那樣,闊氣地掏出一整包“金蝙蝠”香菸,近於鋪張地連抽了兩支。

朱二寶一看現在正是風起雲湧、改朝換代之際,再不革命,更待何時?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地直奔疤臉。

“大哥。”朱二寶誠懇、馴良地一臉微笑,捧著自己的飯碗給新龍頭當菸灰缸。

誰知疤臉不吃這套,眼一瞪,抬手便是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扇得朱二寶後退兩步,灰黃的麵皮上泛出一隻醬紫色的掌印。這樣氣吞河山的巴掌,韋九還差點意思。

“他媽的,誰是你大哥?”疤臉是真正的軟硬不吃。“少跟老子套近乎。”

朱二寶將“菸灰缸”輕輕擺在疤臉面前,縮頭縮腦地退朝下殿。

“算你懂規矩。”疤臉打量著可人疼的朱二寶嘴裡哼哼道。

“謝龍頭。”朱二寶頓時面露喜色。

疤臉非常滿意殺雞儆猴的效果完全達到,抽完煙去天井裡轉了一圈,暫時沒找任何人的麻煩。這一轉不打緊,孟松胤被嚇得差點閉過氣去,要是那廝不經意間用手去碰觸鐵絲,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還好,天井裡什麼事都沒發生。轉眼工夫,已是“上啃①”時間。

①黑話,吃飯。

“你,負責打飯。”疤臉一指朱二寶。

朱二寶受寵若驚,連忙靈活地竄至門邊去遞接飯碗,同時自覺取消了剛實行的“不克扣”新政。他的操作流程與以前的老規矩並無明顯不同,只是剋扣的份量更厲害了一點,也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但是,疤臉並未按慣例與元老院貴族共享剋扣下來的部分,更加令人吃驚及氣憤的是,這個可惡的傢伙最後並未吃盡這份數量大於食量的湯泡飯,隨後採用喪心病狂的方式來處理寶貴的食糧——統統倒入便坑!

這一觸目驚心的行為在每個人的心中都引起了震盪,人們有充足的理由認為,這傢伙可能瘋了,或者本來就是一個瘋子。對於新任統治者來說,需要的就是這種震撼效果,在一個響亮的飽嗝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