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的日本教官;壞處是在門邊做手腳的話,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李滋的視線。
孟松胤現在開始考慮,到底是不是應該照韋九所說的話做,來一個所謂的“先下手為強”。
廢料堆裡那些淋過鹽水的生鐵和純鐵表面鏽得比門還厲害,將這些鏽粉全部採集起來,數量已經完全滿足需要,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剋扣銀粉漆了。
孟松胤用鐵砂紙將鐵門的表面打磨了一遍,然後薄薄地塗上一層油漆,等乾透以後,再磨磨蹭蹭地在門邊消磨時間。鐵門的結構很簡單,框架上蒙著一層鐵板,手指敲上去發出一種“咚咚”的悶響,看上去非常堅固。
現在,油漆桶內的銀粉漆還剩一半多一點,孟松胤蓋緊鐵蓋,將桶往廢料堆邊一放,另外找來一隻給機床注油的油壺,在毛刷的表面澆上一層黏稠的機油,避免豬鬃上的餘漆遇到空氣後乾結。
中午吃飯的時候,劉子春為孟松胤帶來了兩片用熱水泡得半生不熟的白菜幫子,郭松打秋風分去一片,三人蹲在車床背後又開始竊竊私語。
“子春,有一件事,我簡直不知道怎樣跟你說……”孟松胤對劉子春吞吞吐吐地說道,“可明天就要動手了,不說又不行。”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劉子春已經知道孟松胤想說什麼,“我沒法跟你們一起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是啊,我把全過程在腦子裡演練了幾十遍,實在想不出帶上你的辦法來。”孟松胤把手搭在劉子春的肩膀上重重地搖了幾搖。“可是,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我又實在不忍心。”
“老兄,沒辦法,只能委屈你了。”郭松也拍拍劉子春的肩膀,假模假樣地安慰了一句。
“沒關係,我理解。”劉子春的神情還是有點沮喪,但又有點不死心。“要是我還像上次那樣,一大早進來找籮筐呢?”
“不行,第一次這麼幹小鬼子沒懷疑到你頭上,已經算你運氣了。”郭松先急了。“要是再像上次那樣耽擱一下,大家就全完蛋了。”
“這次不像上次,時間掐得非常緊,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我們一進車間就得關門把衛兵攔在外頭,”孟松胤滿含歉意地耐心解釋,“而且這次的風險比上次更大,只要五分鐘內打不開大門,十分鐘內遊不過小河,所有人全部完蛋。”
“唉……”劉子春搖頭嘆息,難以掩飾臉上的失望和無奈,“那就只有祝你們成功了。”
孟松胤再次拍拍劉子春的肩膀,眼睛裡淚光閃閃,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要的辣椒粉我帶來了。”劉子春摸出口袋裡的一隻香菸盒露了一下。
“你把它交給韋九。”孟松胤按住劉子春的手。
“行,我這就過去。”劉子春站起身來。
晚上回到號房,孟松胤腳不停步地走進天井,韋九、老魯等人見了知道肯定有要事商量,連忙先後跟了出來。
其他人勞累了一天,而且一個個餓得前胸貼後背,現在癱坐在地上,簡直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好些人乾脆橫七豎八地躺在鋪板上,連眼都懶得張開。邱正東和洪雲林雖然看出孟松胤和老魯、韋九等人肯定暗中在謀劃什麼事情,但也不想多管閒事,乾脆來個不聞不問。
“明天動手。”回到號房後,孟松胤對韋九說。“明天一早你先去把後門開啟,再在門口撒一些辣椒粉,然後到河邊去等我們。”
“嗯,姓劉的那小子已經把辣椒粉給我了。”韋九點點頭。
“辣椒粉和鑰匙都藏好了吧?”孟松胤還有點不放心。
“都藏在煤堆裡,絕對沒問題。”韋九答道。“除了我,誰也不會去煤堆裡翻騰。”
“你別藏得太好,回頭連自己都找不著。”老魯打趣道。
“不可能,煤已經不多,就剩一小堆了。”韋九答道。
“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車間門口的那兩名槍兵了。”孟松胤眉頭緊皺。“我到現在還沒想出對付他們的好辦法來。”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老魯的臉色陰鬱了許多,“依我看,除了硬碰硬,沒有別的辦法。”
“怎麼個硬法?”孟松胤問。
“我跟蔣亭虎夾在隊伍裡頭混進你們車間,一進門就把大門關上,把槍兵攔在外頭,”老魯答道,“雖說這是不算辦法的辦法,但至少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鐵門從外頭沒法砸開,槍兵得去把青木那混蛋叫來,然後從隔壁鉚焊車間上氣樓,還得開啟樓梯口的兩道鐵柵,這樣才能繞進機械車間。”蔣亭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