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到她嘴邊:“新婚夜,高興些。”
她張嘴吃了那粒丹藥,李乘風卻不鬆手,如鷹眸光盯住她,唇角卻彎起來,道:“丹藥不是用來含的,嚥下去。”
李淳一喉間收縮,李乘風這才鬆了手,同時自己也吃了一粒,仰起頭灌下去滿杯的酒。
李淳一目睹這一切,終將眸光收回。李乘風嗜食丹藥已經很久了,起因大概要追溯到多年前的舊事,那時她服藥多少帶了些逃避的心思,但上了癮,此後便只能用丹藥和膨脹的權力慾來麻痺自己。
李淳一不說話,將面前的酒飲盡,最後帶著醉意回了新房。
宗亭聞得腳步聲,推著輪椅往前打算去迎她,剛到門口她卻撞門而入,幾乎是俯身壓了上來。宗亭略嫌地別開頭:“殿下喝這麼多酒是因為開心嗎?”
“恩。”她呼吸裡都帶著酒氣,內心的確是快樂的。宗亭聞言嘴角都彎起來,下一瞬溼濡唇瓣卻毫無章法地吻起他的耳垂與脖頸來,從貓一樣的舔吻轉而恢復獸一樣的暴虐本性,手也急切下移,想要探入他的禮服內。
幾番糾纏不得,她打算撐他起來,卻又因力不支齊齊跌倒在地板上。“嘶——啦”聲驟響,她如小獸一般撕開宗亭的禮服,手亦打散他的發,除去自己的冠冕與外袍,捧著他的頭,俯身吻下去。
急切求索帶來的喘息聲隨炭火不斷升溫,地板上壓著的簇新禮服頓時皺皺巴巴,宗亭任由她的手與唇在身體上肆虐點火,眼底墨色愈來愈深。她也試圖取悅他,但醉酒了總是做不好,宗亭扳過她的臉,壓下喘息注視她的眼眸問道:“幼如,你清楚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彷彿要看到她心裡,其後伸出手,牢牢地抓住她的心,握緊了再也不讓它溜走。
“知道,我知道。”她語氣神情裡已顯出迷亂,低下頭胡亂親吻他的胸膛,然轉瞬間卻天旋地轉,忽被翻壓在地。
她眸中閃過一絲困惑,卻無力想得更遠,身體的默契渴求壓塌了理智,力氣也完全比不過宗亭,沉浮中只記得是他佔據了主導,但縱情過後的身體疲憊不堪,糾纏著彼此,在逐漸平息下來的呼吸聲中沉沉睡去。
李淳一再次睜開眼時外面天快亮了,自己被圈在溫暖懷抱之中,身下則是柔軟床鋪,面前的單薄衣袍滿是桃花香氣,已經酒醒的她忽然一愣,回想起昨晚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頓時皺起了眉。
為何會在床上?!誰將她移到床上的?
她抬首去看宗亭的臉,卻察覺到對方將長腿跨到了她腿上,在她打算掙脫的瞬間甚至下意識纏緊了她。
他在騙她!李淳一徹底醒了,原本該有的一腔甜蜜瞬間全化作了被欺瞞之後的怒火,她正要發作,宗亭卻無賴似的按住她後腦,明明早已經醒了卻一言不吭。
李淳一氣得講不出話,他可知道這些時日她自責難過了多久,可他竟全是在唬她,甚至夥同賀蘭欽來欺騙她。難道她比賀蘭欽還不值得相信嗎?
“殿下千萬不要再撕了,昨日袍子已經全廢了,臣現在就這一件。”他睜開眼,卻是求她不要發火,然他的不信任和欺騙完全激怒了李淳一。她翻身就要與他打架,卻又被他死死扣著雙手,低頭去咬,卻又被他反壓。
兩人之間的廝打力量懸殊充斥著滿滿戾氣,然而就在宗亭鎖死她雙腿,將她壓在身下妄圖辯白之際,床榻忽然顫動了起來,李淳一瞥向不遠處的條案,書籍燈臺隨地動嘩啦啦翻落,眼眸中的驚恐一閃而過,宗亭緊緊抱住了她。
“地動了。”
☆、第38章
震聲恍若冬雷,宗亭雙手捂住李淳一耳朵,將她安全覆在軀體之下,任憑屋外嘶喊驚叫聲接踵而來。
整座長安城都顫動了。長安百姓從晨間睡夢中驚醒,或滾到床底桌案下躲著,或連冬袍也未裹便奔出了門,在昏暗長曲中看著晃動的屋宅與草木相擁發抖;還在衙署值夜的司天監判官從胡床上跌下來,起身飛奔出了門,偌大承天門街上燈火全熄,天昏地動,馬嘶驢嚎,值夜官員們皆撇下案牘狂奔出門,聚在一起喘著氣不知如何是好。
長安城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迎來了一場大雨,太陽不再露面,溫度陡降,寒雨傾倒,凍得人瑟瑟發抖。待震感驟停,坊正里正便四處奔走巡查轄區內的受災情況。
京兆尹焦急萬分,連早飯都未吃就匆匆趕去了衙署。司天監官員未能預測到這天象,一眾人膽戰心驚跪在殿內等候懲罰,但他們未料到,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頭。
長安城的大雨仍未停,山東卻傳來了急報。長安地動的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