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兩回,風吹一吹,原先的香氣便沒了蹤跡。親王別業與先前似無不同,只是流言從“殿下養了一位新男寵”換成了“那傢伙應是失寵被殿下逐出去了,專寵也不見得有好下場,要引以為戒”云云。

白麵郎君們仍大氣不敢出地替李淳一抄書、印符籙,哀嘆紅顏易老沒有富貴命。而他們暗中抱怨的親王殿下,日子過得也絲毫不輕鬆。

制科舉的籌備已接近尾聲,最後要定的是策問(考題),應舉者名錄、以及考策官。

因這次三科同時開考,各科策問爭執取捨了好幾次才最終定下來;至於應舉者名錄,到今日未時應全部檢勘結束,由吏部書吏謄錄整理好就算妥當;考策官設三名,其中一名是李淳一無誤,而餘下兩個,則必然是關隴和山東籍官員各佔一席。

朝堂雖是天家的朝堂,卻處處透著地域之爭,連帝王要招攬新鮮血液也無法例外。關隴和山東的矛盾是老早前結下的,明裡暗裡一貫對著幹,但這兩派在面對新晉士族尤其是江左勢力時,立場卻是出奇的一致。

排斥打壓新士族,是他們共同熱衷的。

李淳一面對這兩位可能到來的“敵對勢力”,卻可能無法強勢表達自己的立場——她內心是偏向新勢力的,因李乘風仰靠的山東勢力她無法去拉攏,宗家代表的關隴勢力她也無法全信,她在江左多年,與名士多有交遊。她唯有培養新士族的勢力,才可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

未時將至,她在公房坐著,等待其他兩位考策官的到來。承天門內的鐘樓敲響了大鐘,鐺鐺鐺聲將疲憊了近一天的皇城官員從昏昏欲睡的狀態裡拽回來,也提示著下直的官員該回家去了。

公房門乍然敲響,李淳一抬頭,卻聽外面庶僕報道:“殿下,吏部侍郎到了。”

李淳一應聲,吏部褚侍郎低頭進屋,略一躬身,捧著謄好的名錄稟道:“今秋制科三科共一千三百二十一名舉子名錄吏部勘核已妥,請殿下予以審覆。”

一千三百二十一?

“為何又多了一個?今早不是隻有一千三百二十嗎?何時加上的?”李淳一問。

褚侍郎面上現出一絲難色:“一個時辰前,是淮南舉子,勘驗也是合格,並無不錄的道理,遂加上了。”他言罷將名錄雙手遞上,往後退一步道:“請殿下過目。”

趕著最後的點報上來雖說未必違制,但幾乎不會有人這樣冒險,所以十分稀奇。李淳一開啟長卷,目光移到最後,恰是“淮南賀蘭欽”五個字,她訝異至極,那褚侍郎也是欲言又止,賀蘭欽可是親王之師!且他又是江左名士紛紛追捧景慕的物件,女皇更是想要請他出山,如此之人已非凡輩卻前來應區區制舉,實在是出其不意,瞬時令今秋這場制科變得莫測起來,也更是引人期待結果。

李淳一按下卷軸,輕吐了一口氣。老師這一招已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但他卻篤定她會讓他考。

就在室內一片沉寂之時,外頭忽又響起敲門聲。庶僕報道:“殿下,考策官到了。”

褚侍郎避至一旁,門被推開,有二人撩袍進屋,順帶進了一陣秋風,將案上薄紙撩起。

李淳一抬眸看去,視線卻落在右邊那人身上。那人也看過來,唇角輕挑,似乎笑了笑:“見過殿下。”他不躬身更不行禮,舉手投足盡是權臣的倨傲,甚至暗藏了幾分對立的挑釁。

考策官由女皇欽定,在此之前李淳一也無法確定另外兩位會是誰。現在這其中一位考策官對她笑道:“殿下很驚訝嗎?”

李淳一倏地斂眸:“相公此時難道不該在關隴嗎?”

“陛下開制科,此等要務,臣定是要為陛下分憂的,因此提前回來了。”他笑,分明胡說八道卻是一臉真誠坦蕩。

作者有話要說: 李淳一V:都已經給你處理傷口了你到底對我還有什麼不滿,非要跟我作對嗎sad

☆、【一六】考策問

李淳一簡直無言以對,她斂眸移開目光,看向宗亭身邊另一位考策官,其為詹事府的曾詹事。詹事府隸屬東宮官署,是制擬外廷宰相府與尚書省而設,屬太子重要僚佐組成,而曾詹事明擺著就是李乘風的人。

這下齊了,關隴宗亭、山東曾詹事、江左李淳一,地域之爭、舊門閥與新士族之爭,悉數都擺到了案上,三人坐下來和和氣氣,但實際卻劍拔弩張。吏部褚侍郎略有些忐忑地杵在一旁,看他幾人共同審覆最後的舉子名錄。

曾詹事看到最後,眯了眼問:“淮南賀蘭欽?是江左那位赫赫有名的賀蘭先生嗎?”宗亭瞥了一眼,卻不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