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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羅飛認真地說道:“所以你們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是的……我是他最重要的朋友。”蕭席楓悠悠地說著,轉身走到了辦公桌前。他向著窗外的天空眺望了一陣,然後又扭頭問道,“你們知道什麼樣的朋友最重要嗎?”

羅飛搖搖頭,他看出對方的態度很嚴肅,便不敢胡亂猜測。

蕭席楓一字一句地給出了答案:“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羅飛掂量出這句話的分量。當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厭惡你、嫌棄你的時候,那個唯一陪在你身邊的朋友才是最重要的朋友。

可是羅飛忍不住要問:“你們是怎樣成為朋友的?”

一個是又高又帥的心理醫生,一個是醜陋卑微的卡車司機,這兩人如何能產生情感上的交集?不錯,他們曾經是同學,可是每個人長大以後都會有自己的道路。他們的友情數十年如一日,其中必然有某種特殊的原因。

蕭席楓的目光在羅飛和小劉身上掃了一圈,然後他鄭重地說:“我推掉了上午所有的預約,就是要和你們講講我和塗連生之間的故事。”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端起茶杯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後。他一口一口地喝著茶,記憶則翩翩流轉,折回到遙遠的童年。

02

小半杯茶下肚之後,蕭席楓開始講述:

“我第一次見到塗連生是在小學入學報到的那天。當時我被他的樣子嚇壞了,還以為遇到了什麼怪物。後來大家走進了同一個教室,我才知道這傢伙原來是我的新同學。不知道為什麼,老師竟然安排我和塗連生同桌,我很不樂意,但是找父母老師哭訴都沒用,只好委曲求全。最後我把所有的壞情緒都針對著這個醜陋的同桌,我對他充滿了厭惡和憎恨。”

“我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從小家庭教育不錯,老師就任命我當了班長。我自己腦子也靈活,所以很快就混成了班級裡的頭頭。在我身邊聚了一大幫的男生。”

“當年的學習很輕鬆,放學很早。我們一幫孩子每天都在一塊玩耍。塗連生也想和我們一塊玩,但我根本不願帶著他,便對他刻意排擠。其他孩子也都不喜歡塗連生。可是塗連生一點都不自覺,每天放學了還是跟著我們,趕也趕不走。這樣一來,反倒激起大家一種同仇敵愾的決心。那個年代的小孩都愛聽抓特務的故事,有一天我對大家說:‘塗連生長得這麼醜,還整天跟著我們,肯定是國民黨派來的特務!’大家一致贊成。於是‘特務’的外號就叫開了。當然塗連生也會為自己辯白幾句,說‘我不是特務’什麼的,但他一個人哪說得過我們這麼多人?說到最後他生氣了,就背過身在地上扒拉石頭,假裝聽不見我們說話。可我們要走的時候呢,他又會跟上來,死皮賴臉的,就是要和我們一塊玩。”

“喜歡和小朋友們一塊玩,這是孩子的天性。”羅飛評論道,“這麼看來,塗連生雖然長得醜陋,但心智發育還是正常的。”

“沒錯,其實他並不傻,甚至還有點小聰明。這事我可以舉個例子,有一天快要放學的時候,他突然從書包裡摸出一個饅頭塞給我,說是他爸中午剛做的,要送給我吃。當時的饅頭可算是稀罕物呢,他這麼討好我,還不是想和我們一塊玩?他看出我是孩子頭,知道只要我能接納他,其他孩子也就不會排擠他了。”說到這裡,蕭席楓忽然想到另外一事,又道,“對了,關於他爸爸的事情也得說一說。塗連生沒有媽媽,只有一個爸爸,而且他爸爸和其他孩子的父母也不一樣。我們的父母那時候都還年輕,最多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塗連生的爸爸卻是個小老頭。於是孩子們中間就有一些傳言,說塗連生是撿來的,因為這事,大家更加不喜歡他了。”

蕭席楓喝了一口水,繼續回到先前的話題:“再說那個饅頭。雖然我很想吃,但我還是抵住了誘惑。當時我把饅頭扔在地上,大聲對同學們喊道:‘看,特務想要收買我呢!’同學們一下子都圍過來,我又當眾在饅頭上狠狠地踩了幾腳。把那饅頭踩得稀爛。”

羅飛能理解孩童那種幼稚的審美觀,但這樣作踐別人的好意未免有些過分了。他忍不住要問:“塗連生呢?他有什麼反應。”

“他就在一旁呆呆地站著,眼睛盯著地上的饅頭,好像很捨不得的樣子。”蕭席楓自嘲般乾笑了兩聲,“你覺得這事過分了?更過分的還在後面呢!”

羅飛耐住性子,繼續聽對方講述。

“那天放學之後,我們一幫男孩約好到學校後面土坡上玩耍。我料到塗連生又會偷偷地跟過來,就和夥伴們商量出一個‘伏擊’的計劃。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