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身影。淮漣微嘆一口氣,“骨頭,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你幻化成人形,但凡事不要想得太簡單。”沉寂沙場幾百年,人間早已滄海桑田。她坐在他原先坐的位置,慢慢掏出葫蘆,“小琴妖,是不是你搞的鬼?”裡面傳出悶悶的聲音,“才不是呢,那個聲音,好可怕!是魔鬼的力量呢!”
不久,殷府出現了一個小廝,本來是極普通的一件事。偏生這小廝長得眉清目秀,天天跑到殷家大小姐面前獻寶。殷府底下的人都在偷笑,這個小廝真是不自量力,就算長得再好,殷小姐也絕不會嫁給他的。這個小廝,就是幻化成人形的骨頭。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天,骨頭捧著一幅杏花春雨圖,跑到殷小姐的書房獻寶。那個初展眉眼的殷小姐手裡握著一把粉色團扇,低低笑著,“阿骨,你畫的畫越來越好看了。”以往慘敗的經驗告訴骨頭,接下來的肯定不是好話,果然,“不過,我要畫有什麼用呢,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團扇後面,是殷小姐冷冷的眼睛。
骨頭垂下頭,他想著人類的感情真是又矜持又孤傲,心裡不免有些鬱悶。或許是長久的努力稍稍感動了這個粉衣少女,殷小姐話鋒一轉,“不過,你若幫我一件事,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怎麼樣?”骨頭有些受寵若驚,他點點頭。“當然除了嫁給你。”她一開口就打破了他的希望,骨頭默默地立在一邊,“不知小姐要奴做什麼?”“將古家那位大公子約出來。”殷小姐只有在提到古家公子時,才會興奮。
哎呀,骨頭憤憤地看著殷府裡的杏花林,這普天下可真沒有再比他更可憐的人了,竟然要去約情敵與自己愛慕的少女相會,他踢了踢杏花樹,結果落滿了一身的淺紅色花瓣。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青衫小廝走在人群裡。這是古律清第一次看到的骨頭。他坐在酒樓樓上,遠遠望去,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見纖細的身形。他懶懶地倚在欄杆上,手裡玩轉著一盞酒杯,指著那道青影淺笑,“你看,那小廝身形纖細嫋娜,一看便知是哪家小姐身旁女扮男裝的小丫鬟,偏生穿件青衫,扎著個小鬟,”他話音未落,對面與他一起飲酒的公子哥兒接話道,“咦,她走過來了。我倒要看看她的臉長什麼樣,或許真是小廝而已。”古律清一口飲盡杯裡的酒,漫不經心道,“我不會錯的。”
“噗嗤”,一聲低笑傳來,古律清轉身望去,只見那青衫小廝已站在樓梯口,含笑望著一席捲簾後,一隻蒼白的手卷起簾布,白色衣角忽隱忽現,“既然來了,怎麼不見我。”是極淡漠的聲音。骨頭走進那捲簾後,古律清有些恍惚,莫非真弄錯了,這小廝真是大膽,竟出來私會情人。
他的同伴一陣大笑,“你看,人家好端端的七尺男兒,偏被你說成是女子。若要讓他聽見你那番話,你雖是主子身份,恐怕也是要來與你拼命的。”見古公子滿臉不高興,他才訕訕停止話頭,卻又忍不住添上一句,“不過,就那樣貌與身姿,女子也比不過呢。”古律清心裡極贊同,面上卻依舊沉沉如水。
簾幕後面,淮漣安靜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才回來?”骨頭喝了面前一盞茶,眉間盡是笑意,“你別老是催我,這人間繁華熱鬧,我想多玩玩。”“恐怕,是捨不得那殷家小姐,骨頭,你這身皮囊撐不了多久的。”淮漣偏過頭,心裡已經有了恐懼,因為違反天則,骨頭不知要遭受到怎樣的懲罰!他不以為意地揮揮手,“沒事,你不用太擔心我。有一天,我牽著她的手來見你,你可不要太吃驚。”淮漣心裡感到好笑,“吹牛皮,你這些天做的那些傻事,滿大街都在傳呢,不自量力的骨頭。”骨頭低下頭,是呢,他一直在不自量力呢。
“咳咳,不知可否請這簾後的小姐共飲一杯茶?”捲簾外男子沙啞的聲音打破了裡面的沉寂。骨頭轉頭望去,捲簾後的影子疏疏朗朗,一看就是那些流連花間的公子哥兒。他示意淮漣拒絕,不想她眸間盡是笑意,“不知是哪家公子?”“古家,古律清。”
骨頭眼神瞬間變得憤怒,咬牙切齒地替淮漣回答了,“不可。”淮漣笑嘆,靜坐一旁看他們隔簾對話。“不知小姐可否親自回答在下?”古律清不依不饒,骨頭繼續咬牙切齒,“我已替我家小姐回答,公子還是請走吧。”他不等對方回答,又極快地說道,“這酒樓人多嘴雜,公子若是誠心邀請,月上柳梢頭之時,維舟綠楊岸之地,不見不散。”淮漣慢慢坐正身子,簾後的男子已經低咳一聲,“不知這是小姐的雅意,還是你的心意?”骨頭的聲音尚是少年之音,莫辨雌雄,古律清聽到那一句“月上柳梢頭”,已是心蕩馳怡。骨頭心中暗恨,覺得自己被一個男人如此一問,顏面盡失,便憤憤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