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大,他們越走越遠,後面的雪山已經漸漸看不到山腰以下部分。淮漣壓低帽子,免得雪花迷住自己的眼睛,而鳴一隻手扶著她,一隻手撐開他送給淮漣的柺杖,那柺杖是一把收斂的傘。
今塵老爺一直抱著水煙子,他們想幫忙卻被他拒絕了。因此一路走得很慢,雖然慢,今塵老爺卻沒有一點疲累的樣子,他只是低著頭默默地朝前走。雪漸漸積在他的頭頂,遠遠望去,不祥的陰影一直籠罩在他頭上。
鳴心裡一動,為什麼接下來死的不會是今塵老爺呢?
淮漣沒聽明白他的呢喃,鳴又重新換了句話,接下來,死的很可能是今塵老爺!
如果是這樣,對方的目的就一清二楚了。
兩個人快步上前,走在今塵老爺的兩側。淮漣看了一眼他懷中的水煙子,臉色一變,那胖胖的女子現在竟然消瘦不已,整張臉變成瓜子臉型,若不是五官未變,幾乎已經是另外一個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塵老爺低下頭,也發現了水煙子的變化,他竟然跪了下來,又哭了起來。
他一直在低喃著,“伊誑吾,伊竟誑吾!”越說越輕,越說越輕,最後已經聽不見了。
鳴推了推他,沒有反應,他伸手晃了晃他,依舊一動不動。
淮漣慢慢站起來,她手裡握著收魂之筆,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已經死了。”
☆、亦匪盛顏
風雪如一隻張著翅膀的白色大鳥從雪山之巔一路席捲而來,狂風凜冽,帶來刺骨的寒冷。
淮漣收好收魂之筆,微嘆一口氣,“我們得回去了。”
這兩個中原人一死,那位中原第一美人的訊息也就斷了。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裡。
鳴指著雪地上的兩具屍體,“那麼,他們怎麼辦?”話音未落,一陣風雪從身邊刮過,等消停下來,地上白茫茫只剩下積雪。
彷彿是一場夢中的鬧劇,那個愛吃蘋果的胖女人和喜愛咬文嚼字的老爺剎那間無影無蹤。連唯一能夠證明他們存在的屍身也消失不見了。
風雪中的女子慢慢蹲下身,撿起那半隻已經冰凍得堅硬的蘋果,“至少,還有它。”
頓了一下,彷彿想到什麼,她露出恍然一笑,“我到現在才明白,他們名字的含義。水煙子,不就說她就像一陣煙不可尋覓,今塵人,應該就是說他想一粒灰塵那般不起眼。如今,一個已經化煙而去,一個已經變為空中塵埃。能夠起這樣名字的人,除了她,還會有誰呢。”
淮漣環顧四周,將手中的傘慢慢放下,“鳴,你聽,除了風的聲音,你還聽到什麼?”鳴詫異地望望四周,除了風與雪,四周並沒有什麼。
“是雪,這些雪在呼吸呢!”淮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氣瀰漫著,“是它們把水煙子和今塵老爺殺了。”
“雪,怎麼殺人?”鳴慢慢握緊手,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相信。
“你明白的,鳴,這世上除了你,不會有誰再比你更明白了。”淮漣朝他走近了一步,“你告訴我,那個叫喚雪的少年,到底是誰?”
鳴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握緊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喚雪不過是一隻雪山小獸,還能是誰。”他也不明白,喚雪為什麼要殺水煙子和今塵老爺,或者更準確地說,它為什麼要阻止他們去找那個所謂的中原第一美人?
淮漣偏頭看著他,“既然你不說實話,那麼我親自問喚雪。”她說完不等鳴回答,便抬起手,手中的劍芒直指風雪中心,光芒中的女子眼中是義無反顧的決然,雪花急遽地飛舞著,緊接著就幻化出一隻巨大的雪獸。喚雪跌落在地,齜牙咧嘴之時,風雪漸漸停息了。
原來這一路的風雪,都是喚雪幻化而出。它一直跟著他們。
白衣白髮少年倒在地上,有些委屈地看著淮漣和鳴。他的額間,赫然多出了一粒血色痣點。在潔白的雪地映襯下,觸目驚心。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淮漣開口問他,語氣淡然無比。
喚雪慢慢坐了起來,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鳴,卻發現他一直在看著淮漣,它抿了抿嘴,“我不想你們找到她。”
淮漣揚了揚眉,“原來,你也知道她?”喚雪搖搖頭,“我不知道她是誰,我一直以為久冰君等的人是你,但靈巫兒說不是。直到看到那幅畫冊,我才確定久冰君等的另有其人。並且,我還知道,她要的是誰的命!”
鳴打斷它,“這只是你的胡亂猜測,你竟然不等確定,就冒然殺了他們,倘若他們是無辜的,你豈不是懊悔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