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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禁啞然失笑。

《亦恕與珂雪》第一章 風(2)

目光再回到桌上的白紙時,看到白紙的左下方有一滴暈開的咖啡。

拿起筆,在咖啡滴外圍,連續畫了好幾圈同心圓。

圈愈畫愈大,使圖形看起來像是一個射箭的靶,靶心是咖啡。

再畫了幾枝箭,由右上方射過來。

為了強調箭勢來得又快又猛,在每枝箭的後面,用力畫了幾條線,

同時嘴裡也發出“咻咻”的配樂。

這是我畫圖時的壞習慣。

小時候上美術課時,老師曾說:

“厲害的畫家,畫風時,會讓人聽到呼呼的聲音;

畫雨時,會讓人聽到嘩啦啦的聲音;

而畫閃電時,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

為了讓同學們稱讚我是厲害的畫家,又怕他們的耳朵不好,

聽不到我的“畫”,於是我在畫畫時,嘴裡總會做些音效。

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於是我畫狗時會汪汪,畫貓時會喵喵,畫鳥時會咕咕咕。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我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畫家。

直到有次老師叫我們畫“我的母親”時,

我的嘴裡很自然地喊出:“死囝仔!不讀書還看什麼電視!”

結果惹得全班鬨堂大笑。

老師走下講臺來到我身邊,看了我的畫一眼後,說:

“孩子,畫畫這東西是講天分的,不要太強求。”

我才知道,我不是當畫家的料。

扯遠了。

把視線拉離畫滿箭的白紙,移到旁邊的深色咖啡杯上。

再移到深色的桌子、深色的椅子、坐在椅子上穿深色襯衫的我。

然後抬起頭,看著深色的吧檯內正在煮咖啡的老闆。

我的思緒終於又回到這家咖啡館。

自從不想當畫家後,我就不太會分辨顏色。

只要比棕色髒一點、比紫色暗一點、比黑色淺一點,

對我而言,就叫深色。

我的個性是如果不能把一件事做到最好,那就乾脆放棄。

但現在不是放棄的時候。

我得想出一男一女的名字,來代表故事中的男女主角。

雖說名字只是方便稱呼而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本身,

但我還是希望能在故事開始前,給主角們適合的名字以表示尊重。

我的個性是如果不想把一件事放棄,那就要做到最好。

所以,該叫什麼呢?

我抓了抓頭,又把視線回到白紙上,咖啡滴已經幹掉了。

仔細一看,痕跡的形狀還滿像人的側面。

正想與那片落葉上的痕跡形狀相比對時,

左前方突然傳來一陣細微卻清脆的“噹噹”聲。

我反射似地抬起頭,朝向聲音傳來的位置。

那個女孩推開店門,又走進來。

“嗨,真對不起。”她說。

我抬起頭看著她,一臉疑惑。

她站在我的桌旁,指了指略微歪掉的桌子,然後用雙手將它轉正。

“沒關係。”

桌子又不是我的,你如果撞壞桌子(或是你的骨頭),也與我無關。

“咦?你也畫畫嗎?”她歪著頭,注視著桌上那張白紙。

“隨手塗鴉而已。”我有點不好意思。

“嗯……”她似乎很仔細地研究這張“畫”,端詳了一會後,說,

“我可以坐下嗎?”

“喔?”我愣了一下,“請坐。”

“站著看畫很累。”她微微一笑,坐了下來,在我斜對面的椅子上。

她拿起白紙,靠近眼前,然後就不動了。

“你一定不是學畫畫的。”

等了幾分鐘後,她終於開口說話,但眼睛沒離開白紙。

我感覺被小小嘲笑了一下,臉上一紅。

“這張圖幾乎沒有畫畫的感覺,只是由很多雜亂的線條組成而已。”

“喔。”我含糊地應一聲。

《亦恕與珂雪》第一章 風(3)

“而且也沒有半點繪畫技巧。”

是啊是啊,我又不懂畫畫。

“構圖很糟,完全沒有主題。”

是怎樣!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