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走進去。
過千紅手上扇著的摺扇停住,撫摸著身旁那妖豔女子的手也停住,他的一雙桃花眼慢慢瞪大,直到瞪成兩顆桃子。
“過千紅,又見面了。”我笑吟吟地向他揮揮手。
下一刻,過千紅面前的那張酒桌就突然被掀了起來,滿桌酒菜帶著杯杯盞盞湯湯水水壓了過來,桌子後面是過千紅氣急敗壞的聲音:“臭婊子!孃的追到這裡來了!”
長劍劈出,桌子在我面前利索地裂成兩半,向兩旁飛去。
我把楊柳風提到眼前,輕輕吹了吹劍鋒,還是笑著:“過千紅,你罵誰婊子?”
過千紅掀了面前的桌子之後,一把推開那個正想往他懷裡躲的妖豔女子,從背後摸出一把金背大刀:“好!本公子本來憐香惜玉,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如今你欺人太甚,糾纏不休,休怪本公子手下無情!”
我嘴角抽搐一下,歪戴的儒冠,綴滿金片的儒袍—他還真好意思自稱公子。“我說這位公子爺,看看你的金背大刀,你不覺得自己更像土匪?”
過千紅臉上一紅,惱羞成怒,大喝一聲,舉刀就砍了過來。
刀劍相接,滿室寒光陡盛,轉眼間我和他已經過了幾招。
雖然過千紅糟蹋過不少黃花大閨女,臭名遠播,不過他的刀法實在太差,拆了十幾招後,他看取勝無望,就虛劈了一刀,轉身向樓下跑去。
我緊追過去,還沒下樓梯,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斷喝:“淫賊過千紅,看你往哪裡跑!”
是來幫我抓人的?不對,我沒找幫手啊。
一個綠衫少女猛地跳到過千紅身前,一腳踢在他腦門上:“跟我去投案!”
過千紅魁梧的身體穿過寬闊的大堂,砸在樓梯上,把樓梯砸了個七零八落,木屑亂飛。
我趕緊避開,跳到一旁提劍指著那個少女:“你是幹什麼的?”
那少女一身蔥綠的紗衫,膚色勝雪,新月樣的眼眸澄清如水。她用眼睛在我身上溜了一圈:“抓淫賊的。”
我從懷裡掏出紅榜:“我要把他捉拿到官府投案,你快閃開!”
那少女微微一笑:“好巧,我也是來捉拿這淫賊的。”
我瞪大眼睛,抖抖手上朱底黑字的榜單:“你看清楚沒有,官府的榜是我揭的。”
她抱胸:“有誰說過不揭榜單就不能捉拿盜賊?”
我瞪眼:“有誰說過不揭榜單就能捉拿盜賊?”
她上下打量我:“你一定要和我槓到底是不是?”
我也上下打量她:“是你一定要和我槓到底。”
“鍾大小姐,這位姑娘……”掌櫃的聲音小心地插了進來,“剛才那位跌倒的客人,已經走了……”
我連忙轉身,原本倒在地上的過千紅果然已經不見了蹤影,光顧著和這個少女鬥嘴,把他給忘了。
“兩位,剛才那位客人的酒菜錢和損壞器物的賠償……”掌櫃繼續小聲說。
我反應很快,手指不假思索地直指過去:“她付!”
“她付!”一個清脆的聲音簡直像回聲一樣響起,同時,那少女的纖纖玉指也指了過來。
我和那少女對看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轉身向門外跑去,獨留下掌櫃在後面無力地叫:“鍾大小姐,這位姑娘……”
撒腿跑出兩條街,轉到一條小巷裡躲著,我氣喘吁吁地探出頭去看,還好,沒有人追上來。
“沒人追咱們吧?”身邊響起一個同樣氣喘吁吁的聲音,那少女貼著我站在小巷裡。
我回頭看看她:“沒有。”然後伸出一隻手,“我叫凌蒼蒼,幸會。”
她舉起手在我手心拍了一下:“鍾無殺,幸會。”
我點了點頭,轉過頭去,然後突然又猛地回過頭來:“你是金陵鍾家的人?”
那少女點頭,挑了挑眉,明豔的臉上多了層傲氣:“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鍾家第十七代長女。”
金陵鍾家是武林中少有的傳承十數代而沒有衰敗的武林世家,每代不能說人才輩出,但也總有幾個子弟在江湖中頗有俠名,幾代下來,鍾家就成了江湖中無人不知的名門望族,很受敬重。除此之外,鍾家還是江淮一帶數一數二的綢緞商,富甲一方。
而金陵鍾家子弟無論男女輩分,名字裡都會有一個“殺”字,據說是先代家長為了告誡後世子孫不得濫殺,所以就在他們的名字裡加上“殺”字以示警戒。
我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她:“那掌櫃都認識你,叫你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