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電話,薄譽沉默地看了一會隋安,然後轉身走了。
走到門口,還不忘悠然開口,“隋小姐,咱們走著瞧。”
隋安被人放開,整個人攤軟在沙發上,身體像爬了一天的山一樣的痠疼,她窩在沙發裡,很久都不動。
隋崇一拳打在牆上,他站在原地,沒敢接近隋安,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血從指縫間緩緩流下來,隋崇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心裡的疼早已覆蓋過一切。
這時門外的關穎衝進來,抱住隋崇,“你怎麼樣?”
隋安緩緩起身,她目光越過隋崇,往門外顫顫巍巍地走。
隋崇推開關穎,拉住隋安的手臂,“小安?”
隋安面無表情地甩開他的手,“別碰我。”他碰她,讓她覺得噁心,她知道面前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的哥哥了,至於他到底是誰,她已經完全不知道了。
隋崇不依,死死地抓著,好像只要他放開,就會永遠失去她,他越發用力,“小安,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你相信我。”
“可是你當時猶豫了,那份資料對你更重要,在你心裡,我還不如幾張紙?”隋安指著他,像在指控十惡不赦的犯人,讓他無所遁形。
“小安,你再信我一次。”隋崇想要抱住她,可她的眼神那樣冷,他忍不住說,“你相信我,那不是我想要的,事情太突然,我只是猶豫了。”
隋安抬起頭,“那你告訴我,那份檔案是什麼?”她痛苦地看著他,“你至少給我一個理由。”
隋崇神色暗了暗,“我……”
“不能說是嗎?”
隋崇沉默,有時沉默真的很殘忍,那是這世上最最冷漠的對白,能傷人於無形,能讓你將潛藏在心底的希望都碾碎。
“你又是怎麼認識這個精神病的?你是怎麼跟薄家扯上關係的?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隋安逼問。
隋崇始終沉默。
“你知道嗎,爸爸出事之後,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隋安肩膀顫抖,她仰起頭,抽抽鼻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回來?”
“你知不知道我那時什麼都不懂,我根本不知道該請什麼律師,該怎麼拉關係,身邊的那些人,一夜之間,不是朋友了,不是親人了,都是陌生人,你知道那種感受嗎?”
“我努力學習,我拿獎學金,然後我努力工作,我拼命支撐起來的堅強,就這麼被你擊碎了。”
“到現在,你也是陌生人了。”
隋崇心疼地看著隋安,卻始終說不出來一句話。
“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夜風無比寒冷,隋安就那麼衝出去,她才發現,她竟然不知該去哪了,隋崇跟在後面,直到她凍得連發抖都顯得僵硬,才衝過去一把把她摟進懷裡,“先回家。”他怕她出事。
隋崇把她送進家門,看著她走進浴室,他站在她浴室的門口,手指放在門把手上,牢牢訂住了一樣,終是沒敢再去驚擾,心就像掛在了絞刑架上,刀沒落下,已經痛苦萬分。
聽見裡面嘩啦啦放熱水的聲音,隋崇轉身走了,他不想讓她更加厭煩。
隋安脫衣服,劃入浴缸,冰冷的身子被熱氣包裹,她有些喘不上氣來,思緒凌亂極了。她信任的,永遠被欺騙,她不信的,居然被她一句話氣走了,至今沒有音信,想來,她這麼多年,做人很失敗。
回到臥室已經晚上十一點多,手機不停地在震動,隋安劃開螢幕,一串不算陌生的號碼衝進眼底。隋安一狠心,接了電話。
“出來接我。”薄宴的聲音足足有零下三十度。
“去,去哪裡接你?”隋安有點害怕。
“下樓,我在小區外面。”隋安驚愕地放下電話,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薄宴就在外面,心臟就這麼撲撲地狂跳起來,她還披著浴袍,頭髮也溼漉漉的,戴了個毛線帽子,披上羽絨服就下了樓,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一件。
快到聖誕節,小區裡燈火輝煌,五顏六色的彩燈掛在樹上,十分亮堂。隋安一路往外跑,直到小區門口才停下,她看到那裡站著的男人,身材筆挺,相貌清雋。
隋安又加快幾步,“薄先生。”
薄宴皺著眉沒說話,扳著她的肩膀讓她在面前轉了一圈,“我先看看你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隋安心裡微微一動,神色卻暗了暗,“謝謝薄先生救我。”
薄宴把她的手指頭都檢查了一遍,最後才狠狠地說,“薄譽他怎麼沒把你腿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