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彬哥哥……”梨兒微垂著臉龐，聲音哽咽，“我……明天，就要跟爸爸媽媽去英國了。”

“什麼？”楚亦彬震驚，葉家怎麼突然要去英國，“你們……去多久？”

“兩三年……”梨兒吸吸鼻翼，忍住淚水，“是爸爸的工作調動……”

楚亦彬怔怔地，他明白葉叔叔的決定，亦楠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醒，梨兒長期陷在情緒的低沉中，她會受不了的！

兩家之前商量他和梨兒的婚事，是他辜負了梨兒，現在又說亦楠喜歡梨兒，葉叔叔無法接受帶給梨兒的感情衝擊。

葉叔叔想要帶梨兒遠離這個漩渦，讓她歸於平靜，可以理解一個父親的擔憂和用心。

可是亦楠怎麼辦？梨兒不再出現了，他會感知到嗎？他會惡化嗎？還是如此沉睡不醒？

“對不起！”梨兒很難過，她在這時離開，她那麼牽掛亦楠，卻沒等到他醒來。

“對不起，梨兒！是我對不起你！”楚亦彬愧疚，他欠梨兒一個道歉。

可是遲來的道歉又有什麼用？他傷害了梨兒，也傷害了弟弟！怕連弟弟堅持下去的理由也被他抹煞了！

楚亦彬和梨兒站在走廊的盡頭，靜默了好久。

“梨兒，”楚亦彬暗啞地問道，“你有沒有為亦楠彈過什麼曲子，是對亦楠來說，很特別的？”

梨兒茫茫然地：“亦楠來琴室聽我彈過很多曲子，我不知道是哪一首。”

楚亦彬再說道：“梨兒，你還記得有一年學校的銀杏節，你和我一起參加鋼琴比賽嗎？

“決賽那天早上，你的裙子被惡意弄髒了，亦楠冒雨去給你買新裙子，後來亦楠重感冒，發燒了。

“你讓來接你的司機先送亦楠回家，那次葉叔叔和尹阿姨也來楚家了。

“亦楠的重感冒一個星期才稍稍轉好，週六的時候，你和睿哲、果果他們來楚家看望亦楠。

“就是那天早上，我原本有鋼琴課，要出門的，因為爸爸要我接待你們，我留在家裡。

“在你們來之前，我想去琴室彈會琴，卻看到亦楠在琴室彈琴。

“亦楠以為我出門了，他進來，他彈的那首曲子對他來說，有很重要的意義吧。

“我看到他笑得很開心，就像是個小孩子似的，一手拿著手機看譜，一手一個鍵一個鍵地敲琴鍵。

“我推門進去的時候亦楠還沉浸在他的開懷中，我覺得他好玩，問他在彈什麼，亦楠卻找藉口，不承認他在彈曲子，也沒告訴我是什麼。

“可惜我只聽到一小段，而且不知道聽得對不對。梨兒在那個時間，有彈什麼曲子讓亦楠記憶深刻的嗎？”

梨兒努力地回想，卻想不起來，她沒有特地為亦楠彈過曲子，亦楠也沒有對她說他特別喜歡哪一首曲子。

楚亦彬點開他的手機，他有鋼琴模擬器，彈了一段，問道：“梨兒，好像是這樣的，你能聯想得到嗎？”

梨兒神情驚詫，沒有回答，卻突然跑過樹影斑駁的走廊，衝進楚亦楠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