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你來幹啥?”倪群有點侷促,大手放在桌上又很快的拿下去,隱在桌面之下:“才出差回來,早點休息,多累啊。”
將近夜裡十點,小吃店已經沒什麼人了,收銀臺那邊的女孩好奇的往兩人這裡偷眼瞄著,琢磨著這是什麼劇情發展。
“走吧。”殷虹站起來,伸手給他。
“去哪兒?”倪群抬頭,遲疑的挑眉。
“謝詠臻那裡。”殷虹說的又快又急,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給你那些朋友兄弟嫂子打電話,說你帶女朋友去見他們,現在。”
倪群卡巴著眼睛沉默了幾秒,突然笑了:“淨說傻話。”
兩人並肩出了門,殷虹的奧迪就停在門口的人行道上,金屬漆的車身折射著店招的燈光,也有幾分璀璨的味道。
“吃飽了就不會亂想了。”倪群摸了摸肚子,長舒口氣:“幾千塊的酒席還不如一頓實打實的餃子,真虧死我了。”
殷虹拉著他的手轉向自己:“倪群你別這樣。”
“我哪樣了?”倪群有點無奈的笑:“你自個兒說那是不是傻話?這都大半夜了,再把人家從暖呼呼的被窩裡折騰起來,就為了咱倆去露個面,你說那不是神經病是什麼?回頭你不在,那兩個傢伙的老拳和鐵腿不得都招呼補全到我身上?”
“我說的不是這個。”既然想通了,殷虹就不許自己得過且過的翻過這一頁:“我今晚的表現確實不對,不管怎麼解釋我覺得都沒意思。”
“對啊,你都道歉了,所以我已經不生氣了。”倪群抽出手拍拍她的頭:“行了,別鬧小孩子脾氣了,回去睡覺吧,我也該回家了。晚上被小王那小子灌了不少酒,我得回去放水。”
貝齒把下唇咬的泛了白,殷虹扯著他的袖子:“真不生氣了?”
“嗯,不生氣。”倪群笑出一排雪白的牙齒,鄭重其事的點頭。
“那你去我那兒。”眼見著他的表情起了猶豫,殷虹搶在他開口之前又給出了二選一的另一個答案:“要麼我去你那兒。”
“我住的地方小,而且亂七八糟的。”開門之前,倪群回頭再度試圖勸阻她:“一個單身男人的住處……我連空調都沒裝,被褥又薄。我是習慣了,把你凍壞怎麼辦?”
“你受得了我就受得了。”殷虹抬起素白的小臉,完全不為所動的擰樣:“別把我想的那麼沒用。”
倪群沒脾氣的搖頭,鑰匙在門鎖裡轉了半圈,伸手推開了房門:“那就請進吧,歡迎領導蒞臨指導,還請多多批評指正。”
單室間是老房子,很簡陋不假,可是說髒亂差卻有些言過其實了。
不知道是倪群愛乾淨的性子還是軍隊生活磨練出的習慣,他的住處看過去簡單整潔,利落的絕不拖泥帶水。
靠窗邊的桌子上空蕩蕩的,連臺電腦都沒有,倒是牆角正對單人床的角櫃上擺了個不大的電視機,上面架著舊舊的機頂盒。淡藍條紋的床單撣的一絲褶皺都沒有,被子疊的方正整齊,即使達不到豆腐塊的標準,也能看出主人不帶敷衍的態度。
鐵架床底下襬了雙男式泡棉大拖鞋,旁邊是兩個疊在一起的塑膠盆。
“坐,我幫你倒杯熱水。”倪群脫了外套,轉去小廚房幫她倒水:“你別脫大衣啊,這屋子裡溫度跟外面差不多,別凍感冒了。”
半杯熱水下了肚,殷虹縮成一團的小心臟這才慢慢舒展開。
她不是嬌氣,只是貨真價實的怕冷。
不然也不會一咬牙花了那麼大一筆錢買下蒼園湖御宅的房子。
“你看你,非要跟我硬撐,小臉都凍白了吧。”倪群失笑,看著她那明明冷的發抖卻挺著小腰板的倔樣不由啞然:“你說你這是何苦?想說明啥問題?讓你回家也不回,我這破地方糙爺們住著行,你一個女人家……”
“倪群,我是認真的。”女人有點惱,微微皺起的眉毛和抿著的小巧紅唇帶著負氣和決然:“你今晚就是拿棒子趕我我也不走!說到做到!”
“好好。”倪群妥協投降:“我幫你打盆熱水燙燙腳,上床睡覺。被窩暖和。”
洗漱花了十分鐘,哆嗦著鑽進冰涼的被窩,身下的硬床板硌的她骨頭疼。估計只鋪了薄薄一層墊被。
殷虹死死咬住牙,不讓牙齒打架的丟人聲音發出來。
被子掀開,隨著冷氣一塊進來的是暖烘烘的精壯身體,比火爐還舒服:“你這個傻女人……”
鼻子一酸,殷虹轉身扎到他懷裡,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死活不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