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像是彼此的殺父仇人一樣,毫不留情,也毫無章法,似乎只希望狠狠打倒對方,將對方送入地獄。
他們並不認識彼此,但在這一刻,各自心中充滿恨意。
馳駿的恨有據可循,而宋家揚的恨,更像是一種毫無憑據的恐懼。他潛意識覺得這個陌生的小混混,好像會搶走他喜歡的女孩。
是的,他覺得馳駿會搶走葉初曉。
這種感覺之前都沒有,只隱隱不喜歡這個人,直到馳駿的那一拳出來,他忽然像是恍然大悟。
是的,他會搶走葉初曉。
宋家揚這莫名其妙的念頭冒出來,他渾身恐懼,於是恨透了眼前的這個男生,只想狠狠地將他打趴在地,狼狽不堪,讓葉初曉厭惡唾棄。
兩人本來不分伯仲,但宋家揚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消耗了不少體力。而馳駿又是實戰經歷豐富的混混,即使動作不如宋家揚專業漂亮,但他越打越興奮,眼裡竟然冒出嗜血的光芒。
他憎惡這個天之驕子,如果他是一個小白臉軟腳蝦,他反倒可以坦然輕視,但是這個人竟然對他們這種人毫不畏懼。
他剛剛看到他打到周浩和張威後,那種桀驁的正氣和不屑,讓他們顯得如同跳樑小醜。
他憎惡至極,不,也許是嫉妒。
因為他永遠成不了宋家揚這種明朗正氣勇敢還正直善良的人。而他知道,這是葉初曉心嚮往之的人。
當馳駿最後一拳落在宋家揚鼻子上,他終於倒下,而鼻子的血也噴湧而出。
宋家揚抹了一下鼻子,不知是因為暈血,還是真的受傷嚴重,他想努力爬起來,但卻眩暈般倒下。
一旁觀戰的周浩和張威,終於興奮地呼叫起來:“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看我們駿哥怎麼打趴你!”
馳駿像是殺紅眼的野獸,並沒有就此收住,反倒是上前一腳踩住他的胸口,抬腳準備踢下。他想將他踩碎。
葉初曉見狀,嚇得一聲尖叫,跑上前一掌將馳駿推開,低頭看了看宋家揚的狀況,更是嚇得梨花帶雨,聽到背後馳駿的腳步上來,連忙轉過身,擋在宋家揚身旁,普通一聲跪下,哭哭啼啼道:“馳駿,我求求你,別打了,再打會出事的!”
馳駿看到地上跪著的女孩,表情猛地怔忡,像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個清高的葉初曉,正眼都不願意看他們的葉初曉,竟然跪在地上求他。
怔了半天,馳駿忽然勃然大怒,像是拎小雞一般,將地上的女孩拉起來,吼道:“葉初曉,你他媽真有出息,為個男人給老子下跪!老子今天非得收拾你!”
宋家揚正要爬起來跌跌撞撞追過來,卻被周浩和張威擋住。兩人正準備再動手,馳駿猛地轉頭,怒道:“夠了!你們叫輛出租,將他送回去!”
“駿哥!”兩人不解地問。
“這小子有種!我們做事也不能下作。你們打不過人家就該認輸,趁人之危是孫子才幹的事。”他頓了頓又說,“這小子是官二代,要真出了事,我們誰都跑不掉!”
兩人不甘又信服地點頭:“駿哥說的是!”
嚴重的體力消耗加上不輕的傷,宋家揚看著馳駿將葉初曉挾持般拉走,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只氣急敗壞又有氣無力叫:“你放開她!”
馳駿再次轉頭,嗤鄙地哼了一聲:“老子放不放與你無關!這是我們新塘的事,也是老子的家事!”
葉初曉終於體會到男人與女人的差距,馳駿高她大半個頭,雖然不壯,但手臂卻充滿了力量。她被馳駿攔腰半抱著,如何掙扎都沒有效果,兩腳不動,也被他拖著快速前行。身後宋家揚的聲音,漸漸消失。
待到走入新塘牌坊,便只剩新塘夜晚充滿市井味的嘈雜。
葉初曉惱羞成怒,又罵又叫,馳駿卻充耳不聞,只繼續拖著她往前走。
此時正是盛夏,新塘和所有市井一樣,沿街小店的麻將和電視聲,三姑六婆拿著蒲扇乘涼的嚼舌根聲,將老街充斥。
但馳駿和葉初曉的動靜,還是驚動了一眾街坊。
他們好奇地看過來,看到的便是新塘混混老大馳駿,拖著新塘最聽話最乖巧最有前途的葉初曉。
這兩人撇去父母之間的那點齷齪事,沒有任何交集。
所以大家都很好奇。
但是葉初曉帶著哭腔的罵聲,讓街坊鄰居明白,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走到一半時,有看不過意的阿婆,跳出來叫道:“阿俊啊!你和初曉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