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復嬸嬸連連點頭,“音大夫也是這麼說的。我擔心老復的病情加重,就先把他扶回家裡躺著,自己去郊外採點回來。”
見她停頓,初然道:“那後來呢?”
“後來啊……我哪知夜裡視線如此不明朗,採了幾個時辰,也沒采到多少。我又累又困的,就坐著眯了一會兒,慢慢兒的,天就亮了,上山砍柴的豆子碰到了我,就帶我上去摘草藥……摘完了,我倆就趕著趕著跑回來了,誰曉得……誰曉得老復他就……哎……”復嬸嬸止不住的又哭起來。
初然倒是不為所動:“你把他一個人扔家裡,徹夜不歸,說來你也是不對的。”
“這村裡又不像外面。”復嬸嬸拭著眼淚,說道,“無論做什麼,街坊四鄰都幫襯著,便是夜裡不鎖門都沒有關係,我哪裡會料到……”
穆信微微皺了一下眉,問道:“你這話……你也是漢人?”
“是漢人又怎麼了。”復嬸嬸說著,拉過旁邊那年輕婦人的手,“我和馨兒都是漢人,這村裡還有幾個漢人呢,又不稀奇。”
初然歪過頭看了看那被喚作馨兒的婦人,瞧她一身淡色的刺繡羅衫,頭髮盤著流蘇髻,想起適才她說話的口音溫軟,便猜測也許是江南人士。
“復二哥是做什麼的?”
婦人瞧見初然在看她,微微一笑,答道:“復二哥從前是個獵戶,自從病後就只做些輕巧的活計了。”
“哦……”初然所有所思的點點頭。
“你們倆人可有後?”
“不曾。”復嬸嬸嘆氣道,“若是有,昨晚也就不會讓他一人在家中了。”
……
忽唯特本就是個急性子的人,在窗外等了好久,見他們幾人不停的問來問去,終不耐煩道:
“哪來這麼多事兒,依我看把村裡的人都叫上來,挨個挨個問了便是!”
“倒不用這般麻煩。”穆信伸出食指輕輕撫摸著桌上的一道劃痕,淡淡道。
溫子楚聞言便笑起來:“聽你這話,好像有眉目了?”
復嬸嬸愕然抬起頭,也不再抽噎,起身就抓著穆信的袖子,淚眼汪汪:“是真的?這位小哥,你若是有什麼,千萬要告訴我啊!”
穆信將她的手輕輕拿開,安慰道:“這位嬸嬸不要慌張。我們幾位定會將主人家帶回來,但還是奉勸你今夜別住在家中了,往鄰居家裡住一夜為好。”
“為、為什麼?”
穆信微微啟唇,躑躅了半刻,還是道:“若我猜得不錯……恐怕,尊夫是被野獸叼走的。”
“啊?——”復嬸嬸聽到這裡,跌坐回椅子上,下一瞬就昏了過去。
“二姐,二姐!”旁邊的年輕婦人忙掐著她人中,石晏也倒了杯水遞過去。
初然看得糾結,沒奈何的聳了聳肩:“這大娘也太能暈了些吧,照我說,他相公都還死沒呢,她就先給急死了。”
可地延族長隨即就問:“這話又怎麼說?”
“你瞧那院裡頭的雞,雞圈這麼亂又破了個口子,肯定被野獸銜走了幾隻。人的肉哪有雞的肉好吃?我若是那野獸,也是先吃雞再吃人啊。”
可地延族長聽完,就不住搖頭:“如何這麼解釋呢,那野獸要是沒吃飽還不是得吃人麼?”
初然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除非是有一窩子,若是隻有一兩隻,山裡的野雞野兔就夠它們飽腹的了。”
“……”
族長仍舊是半信半疑的,忽唯特伸手拉住他,懷疑地看著初然幾人:“爹,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咱們村兒裡沒聽人說來過什麼狼蟲虎豹的,何況這裡人這麼多,那野獸如何有膽子?”
“在下所說並非捕風捉影。”穆信後退了幾步,蹲下身,“這地上的痕跡斷斷續續,帶有血跡,那野獸的毛也正黏在這些血液上。”他攤開手,眾人清楚看見他手心裡的確是有一串黑色的短毛。
忽唯特冷哼道:“就憑几根來路不明的毛,就說是野獸叼走的?”
“這麼猜想的確是有些唐突,但若再加上這圓木桌上的劃痕,應該就很明瞭了。”穆信說完,轉身看向那年輕婦人,“這個木桌在你們來之前可是倒下的?”
她點點頭:“確實如此。”
“這劃痕一共五條,十分鋒利,又非常纖細,只可能是獸類所為。”
“笑話。”忽唯特不依不饒地問道,“這是巧合,萬一桌上的劃痕是之前就有的呢!?……”
興許是想起什麼來,此時靠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