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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姚靖恨恨看向譚藻。

賀靈則對譚藻道:“現下,也只能這樣了。”他並不放心姚靖,他這一去,可能難以回來,把譚藻託付給姚靖,有一定危險。所以他又給了譚藻一個瓷瓶,裡面裝著的,是特製毒粉,可以使人身形凝滯。劑量再大一些,就永遠凝滯下去了。他的意思就是,一有不對,殺了姚靖。

譚藻接過瓷瓶,“教主……”

賀靈則深深看著他,“我會把人全都帶走,這裡只有你們二人,聽到動靜,就快些避入石室。你……一定要活著。”

譚藻卻未應承下來,“我活不活,就要看你了。”

賀靈則嘆了口氣,沒想到大難臨頭,方得了譚藻這麼一句,他只恨時間不能停止在這一刻。

賀靈則走後,譚藻扶著劍坐在門檻上。

姚靖焦躁不安,一直在周圍走來走去,直到他聽見喊殺聲漸近,“不好,他們打上山來了。”

譚藻站了起來,“教主呢……”

“教主也只能困住幾個高手,更何況那幾人……唉,看那個方向……應該是火旗與金旗弟子失守了。”姚靖拉著譚藻的手,“走,進石室。”

“我不進去。”譚藻眼睛仍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聲音已經很近很近了,看來小鸞山,真的守不住了。

姚靖瞪著他,“我說你……”

話說到一半,譚藻冷不丁猛然抽劍,反手捅進姚靖胸腹!

姚靖張著口,還未反應過來,“你……你……”

譚藻將劍拔回。

姚靖仍不敢置信,雙目瞪著,“不可……”

他一直在注意譚藻拿藥的手,卻不防譚藻抽冷一劍,但即便他沒有防備,即便他受傷了,也不可能被譚藻這種人偷襲到!

譚藻扶著他坐在地上,手在他胸口一按,鮮血飈出來,濺在他白皙的臉上,有些觸目驚心。

姚靖漸漸失去意識,臨死之前,只聽到譚藻那句話:“……我資質駑鈍,練了二十年劍,畢生,也只有這一劍還能見人,便宜你了……”

這是他磨礪了十年,二十年的一劍,樸素無華。但他師父和賀靈則都曾評價過這一劍:即便嶧山劍客,也不一定能使出這致命一擊。因為再沒有其他人,會耗費那麼多的精力,琢磨這最基礎的一劍。

多年心血,再受陳芳散人與賀靈則兩位高手指點,縱然資質駑鈍,他也練成了迅疾難擋的一劍。

但這一招卻無可能使他成為一名絕世劍客,充其量,不過是刺客罷了。

它也有太多限制,終譚藻一生,也只有這麼一次用武之地。

譚藻合上了姚靖的眼睛,只覺得無比痛快。

這個傢伙,每次見到他都在說他壞話,喋喋不休,難聽之至……既然小鸞山淪陷,大家都快要死了,那就送你一劍先去見閻王吧。他這一劍,也算沒有白練,更沒有白受姚靖那麼多難聽的辱罵。

他已經可以見到正道中人的身影了,也不知賀靈則現在是怎樣的境況,只怕也難逃一死……

譚藻回頭看了一眼石室,微微一笑,仗劍而立,眼中卻含著淚。

他對屍體尚是溫熱的姚靖道:“此之謂,同生共死。”

謝公子與那位魔教長老相約,當謝公子成功練出秘籍上幾種簡單的蠱之後,就在城內的某間客棧門口留下記號,再過五日,來等就是,長老自然會來見他。

五日,是一個比較微妙的時間。

若是武林高手,加上有快馬,足以從此處到小鸞山打個來回。

說到這裡,又不得不提起正氣閣和魔教的淵源了。並非兩派距離近,才有淵源,而是因為有淵源,正氣閣才會搬遷。他們原不在這裡的,是後來才搬過來,可見兩派曾經有一段多麼親密的時日。

這裡原是魔教經營的範圍,正因如此,即便殷汝霖也不能知道,魔教在這裡是否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佈置。

由譚藻出面留下記號,五日之後,會引來什麼人?誰也不知道。這導致他們的計劃會有很大的變數,除非是賀靈則來,否則他們都不會立刻出手,而賀靈則來的機率,很大。

當年,祝盟主以重傷為代價,才擊殺賀靈則。事後,祝盟主為靳微所害,賀靈則反而逃出生天。今時今日,賀靈則已然掌握了蠱術,他們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殺了賀靈則呢?

私下裡,殷汝霖對阮鳳章說:“你我為了今日,其實已經虧欠了很多。我師父說的對,我並不配做正氣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