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願原諒我自己。”
“……你如今也是捨命救了我,這一樁算是補過了,孟澤,你不欠我什麼了。”
他聽了這話突然俯身過來,嚇得我渾身一驚,趕緊裹了被子往牆角縮去,不料動作過猛,肺腑被帶得一震痛,我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手中緊緊攥著被角不敢放鬆。
他顯然也是被我的動作驚了一跳,桃花眼裡眸光愴然一滯。
我皺眉顫抖道:“孟澤,你、你若是殺我就給我個痛快,莫要再折磨我了。”
他悲涼一笑,無奈道:“我方才想替你好好安放一下枕頭……阿玉,你現在這樣怕我麼?”
我以為……我以為陰晴不定的他又要對我下毒手……如今聽他溫柔且無奈的一句“阿玉,你這樣怕我麼”,本神君頗沒出息地就這麼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麼,好想這些天在心裡繃得最緊的那根弦突然被這句溫柔且無奈的話給從中剪斷了一樣,我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他抬手過來,應該是想替我拂掉眼淚,但是伸到半空怕嚇到我,又立馬縮了回去隱在袖子裡,焦灼道:“阿玉,你怎麼哭了?”
“你……送我回丹穴山罷……”我胡亂抹了一把淚。
“可是你現在……”
“你送我回丹穴山!現在!”我忍不住吼道,眼淚又飛出來,聲音激動道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趕忙點頭,十分照顧我的情緒,安撫道:“好好……阿玉,你莫要慌,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臘月夜風,彷彿攢下一年的涼意,忽忽吹過來。孟澤抱著我,將我緊緊裹在毛氅裡,我的額頭就抵在他脖頸上,溫意從額心融入,這是冰冷天地裡唯一的溫暖,不曉得遠處一片什麼葉子吹過來落到我的頭髮上,他便細緻地替我拿掉。
出玄魄宮宮門的時候,他步履沉穩,聲音極輕,笑道:“我也曾無數次幻想過,有朝一日,你穿著大紅嫁衣,而我抱著你,迎賓的紅毯我要鋪十里,我便抱著你一步一步走進這宮門,我要讓這天下的生靈都知道,我孟澤娶了良玉為妻。”
我從毛氅裡探出頭,寒風凜凜,撲面而來。我伸出胳膊環上他的脖頸,下巴抵在他肩窩。他身子一僵,毛氅即刻往上一拉,蓋住我的胳膊,溫言道:“阿玉,怎麼了?”
我望著玄魄宮高大的宮門,在冥冥黑夜裡,其上的硃紅色漆彩在依稀可辨。
“阿玉?”他語氣有些擔憂。
“我沒事,只是想瞧一眼你這宮門。”
孟澤,你方才說無數次想過,有一天抱著我一步一步走進玄魄宮的宮門。你怕是不曉得,我曾有三萬年滿滿當當的時光,眼裡都是你,做夢也想穿上鳳凰刺繡的嫁衣,而著了喜袍的你親自走過來,握著我的手,步履堅定,一步一步走進玄魄宮。
我想了無數次同你執手到白首,今日夜色蒼茫,你看,我們到頭來什麼也不曾有。
我又縮排他懷裡,他拉過毛氅將我嚴嚴實實裹住,動作溫柔地不大像他。
“難受的話要同我講,嗯?”他說。
我點點頭,“好。”
107我當時怎麼就沒多扇她幾巴掌
夜晚,丹穴山。本神君沒料到烈烈寒風之中,竟然有兩個神仙蹲在丹穴大殿門口。
他們見著我,震驚得瑟瑟發抖。我見著他倆,也是驚得要從孟澤懷裡掉下來。
簡容算是略略沉重一些的,反應過來,顫巍巍起身,雙腿不自意抖了一抖,儼然一副蹲麻了的樣子,伸出一隻缺了一大塊綢布的袖子,指了指我道:“你這、這是活的?”
婧宸就不大淡定了,忽忽撲上來,扯住我身上的毛氅,眼淚奪眶而出,悲嚎道:“你可算是回來了!良玉!你要嚇死我們啊!”
我望著婧宸灰濛濛不大幹淨的裙子,又望了望簡容殘破的袖口,還有那鬍子拉碴宛若乞丐的模樣,呆了呆,木然道:“你們倆怎麼這副形容?”
後來我才曉得,原來那一日我重傷在床,簡容扯了衣袖給我拭血,後來發現本神君口中忽忽若噴泉一樣湧出的血越來越多,他不曉得如何辦,便當機立斷打算去天上找婧宸,因為他將將成了神仙,總共不過認識婧宸和我兩個神仙。婧宸那是還躺在床上養額頭上那撞出來的疙瘩,大抵是翹了二郎腿剝著金橘的悠閒形容,見著簡容到來著實愣了愣,方嬉皮笑臉討好道:“美人兒,你這廂終於打算理我啦?”
簡容見了這幅景象肝火突突燒的猛烈,甩開缺了半邊袖筒的衣袖,捏著扇子指著婧宸怒罵道:“你當真是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