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低撥出聲:“就是我的東西!現在還在你手裡?”
他淡然哂道:“管它在哪裡,你已經是將要收監之人了,進了牢獄連自己衣裳都留不得,要那些俗物做什麼用?”
雙澄氣惱異常,但眼下又無法與他抗衡,便揚起一雙彎彎柳眉,故作老練道:“這位大人,我既然已經落在你手中,也自認倒黴,但你的東西確實已經被人搶走……要不這樣,我替你把那個盒子追回來,你將銀珠還我,並且從輕發落我與另兩位兄弟,怎樣?”
“你的意思是要我先放你走?”少年屈起食指輕輕抵在下頷,在燈火流影間,眼眸明如墨玉。雙澄抿了抿唇,傲然道:“莫非你不敢?怕我藉機逃走?”
他不動聲色,用深海似的目光審度她一番。雙澄自下山後也見過一些年輕英俊的男子,可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無聲坐著便會讓人心生敬畏,看你一眼又讓人如浮雲端,上上下下捕不住自己的神。
“我自然不怕。”少年忽而移開視線,側臉望著燈盞,“因我知道你舍不下你的銀珠。只不過,你真能追回丹參?”
雙澄蹬了蹬雙足:“等我迷藥勁兒過了,自然能追上田二!”
少年望著她光著的左足,緩緩道:“赤著腳也能追?”
雙澄愣了愣,這才發現自己只穿著一隻短靴。少年卻也不再言語,拿起那條氈毯,輕輕一拋,正覆住了她的雙腿。
☆、第五章 香息嫋嫋如晴絲
說起來,雙澄與那三人認識並不算久,她在漂泊時無意間從官差手中救了丘三,那小夥兒便將她引見給大哥二哥。他們三人也不是同一個山頭出來的,認識了雙澄之後倒對她極為豪爽,雙澄愛吃點什麼,他們都能盡情滿足。
“原來是酒肉朋友。”九郎聽到這兒,不禁蹙眉沉了沉臉。
“我並沒有任意用他們的錢!”她覺得自己被看低了,漲紅著臉解釋,“既然結交了朋友,自然是不分彼此。他們愛喝酒,我也請了好幾次的!”
九郎的目光在她臉上不著痕跡地掠了一遍,雙澄不由打了個哆嗦。他卻很隨意地轉換了話題:“你適才說田二的老家在亳州附近,可沒有弄錯吧?”
“不會錯。他還說過,等發財了就回老家去置辦田地,好叫那些鄉親們都來巴結他。”
九郎重重盯了她一眼,目光鋒利如刀,“你竟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了。”
“什麼?”雙澄怔了怔,他旋即轉過臉,重又恢復了冷淡神情,只敲窗喚來元昌。不久後筆墨紙硯被奉送進來,九郎一手持著蘭竹宣筆,一手輕攏著袍袖,命雙澄描述田二長相。語訖畫畢,雙澄窺探一眼,畫中人竟真與田二極為近似。九郎隨即將畫像遞交出去,命人沿途查探此人下落。
雙澄待他吩咐完畢,揚起臉道:“你能讓他們給我鬆一下繩索嗎?”
他眉間一皺,她已緊接著道:“不是要耍奸計,我既然答應你要奪回丟失的東西,就不會誆你。只是這繩索將我勒得生疼,我怕萬一遇到田二,想要出手卻沒法起身了……”
“我有得力部下,如今知曉了他的樣貌與可能去的方向,諒他也逃不出邢州地界。”
她一滯:“那我如何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他將手放在膝上,挑著眉看她。雙澄低著聲音道:“之前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是你自己提出要去追田二,我並未應諾你什麼。”他態度冷漠。
雙澄臉色白了幾分,強自控制住心頭怨惱,道:“你有意騙我說出了田二的長相與家鄉?”
他居然點了點頭,雙澄只覺血往上湧。馬車的行速越來越快,她的後背撞擊著堅硬的車壁。再加上被他這般耍弄,想到自己與另兩人就要被押解進京,不由氣得直抖。
“官府的人都是這樣陰險嗎?!剛才就對你說過,我事先並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只是聽田二說那群人看起來不一般,身上帶的定是值錢財寶……”她怒極,可話還未說罷,素來冷峻的九郎卻盯著她,叱道:“你這番話與那些草莽盜匪又有什麼兩樣?難道一句不知情便可抵消了罪責?若是他們帶著的並非官府要物,你們就可隨意劫掠?”
她氣道:“若過路的是普通人,我自然不會去搶他們的東西!你有沒有看到邢州附近的鄉間一片荒寂?年關將近,村民們卻被苛捐雜稅逼得賣兒賣女!我有心救助卻拿不出那麼多錢,因此才聽了田二的話跟他們一起去劫道。我自知這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可你們做官的人還不是壓榨百姓才掙得家業產業?搶你們一點錢財還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