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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的那個阿貓,會抓老鼠,喜歡吃魚的阿貓。”鳳岐忍不住逗弄這年輕劍客一句。

“好奇怪的名字,”阿蕭眉尖微顰,又釋然一笑,“你說的話都很有道理,我請你喝酒。”

這一笑宛若二月春花,讓他與方才的冰冷劍客判若兩人。

鳳岐婉言道:“多謝俠客好意,我喝不了酒。”

阿蕭輕輕皺眉,“為何?”

鳳岐道:“因為我病了,喝酒的話,就會咳血。”

阿蕭一怔,“那我送你去醫館好了。”

鳳岐道:“我的病是陳年舊疾了,大夫也醫不好。況且我現在也不能隨便上街。”

“為何?”

“因為現在城裡有人想抓我,所以我不敢輕易露面。這家客棧魚龍混雜,尚且安全些。”

阿蕭一雙杏眼盯著鳳岐道:“ 你真是神秘,不過我喜歡你。你要去哪,我送你去,他們誰也抓不住你。”

“我現在哪裡都不去,先在這裡養病。多謝俠客美意。”

阿蕭一時怔愣住了,男人說這話時細長微挑的眼梢疊出笑意,深黑泛藍的眼眸熠熠生輝,雖然粗服亂頭坐在這嘈雜的客棧大堂中,卻不減其一絲神采。

鳳岐已站起了身,重新拉低風帽,斂服要邁上樓梯。阿蕭已搶先一步上了樓,回首道:“你想看這把劍的時候,來東首第一間找我。”說完身形一晃便往自己房間去了。

鳳岐並不覺得這女扮男裝的劍客能送自己到紀國,他本已病得不輕,又忽聞公子胥被刺殺,更是無心與這劍客敷衍。

他已在酒罈中的錦囊裡囑咐陸長卿勿殺公子胥,然而公子胥還是被刺殺。是陸長卿當真將他屍身餵了狗,根本沒有去挖那壇酒,還是挖出酒罈看到了錦囊,卻不信他?

一想到陸長卿,鳳岐輕輕嘆了口氣,又禁不住咳嗽起來。

鎬京未央宮,精雕細琢的銅爐中的薰香氤氳,香霧纏紗繞帳,宛若天闕。

陸長卿坐在書案後,怔怔望著青銅燭臺。之前那男人曾被他迫著秉燭侍讀,也正是那一晚,他第一次打了那男人,強迫他歡好,逼得他將金簪刺入喉嚨。

如今男人真的死了,數日的瘋癲後,此刻陸長卿心中卻又覺得,男人的死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因為他活著,陸長卿根本不知該如何對待這個他深愛卻又痛恨的人。於情於理他都該好好折磨他,然而折磨他卻從來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放不開,傷不起,殺不得。不能愛亦不能恨。兩個人在一起,無非是一種折磨。

然而,鳳岐死了,雖是最好的結局,陸長卿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死了。彷彿已經失去了愛和恨的能力,心如死水,唯有絕望。

他懶散地披著青裘,散著如墨的長髮,斜倚在朦朦朧朧的雲霧中,懷中摟著那一隻酒罈。

第一隻錦囊已經拆開,裡面的字條上是鳳岐舒灑的行楷——勿殺公子胥。

那一日陸長卿將這五個字盯了許久,太宰慎叔同問,是否要刺客行動。陸長卿沉默良久,隻字不提錦囊之事,默許了刺殺。

公子胥死後兩日,祝侯擁公子胥之子公孫偃為王。公孫偃不過兩歲小兒,祝侯受公子胥臨終之命,為輔佐幼主之重臣,號稱代父。各諸侯因公子胥之死怒不可遏,逼鎬京更急。

黃昇已連失三城,諸國甲車千乘,戰馬萬匹,殺氣騰騰朝鎬京殺來。

陸長卿默默盯著第二隻錦囊。

鳳岐在第一隻錦囊裡已說過,如果遇到難題,再看第二隻錦囊。陸長卿心中只覺,每一隻錦囊都是鳳岐在對自己說話,他當真是不捨鳳岐太快把話說完。

他似乎已忘了城外的廝殺,而熱衷於他和鳳岐的這個“小遊戲”,縱使他並不相信鳳岐留錦囊是為了幫他——當年這男人能為了周室殺陸疏桐,今日更不會憐惜弒王奪位的陸長卿。

正在這時,太宰慎叔同求見。黃門引入,慎叔同再拜言道:“陛下,黃將軍又失一城,自刎謝罪。”

“敵眾我寡,並非他之過。”陸長卿淡淡道。

太宰嘆道:“陛下,請您振作起來……雖敵眾我寡,但慶兵驍勇,只要陛下能振奮精神,我們未必會敗。”

陸長卿微垂著眼,掃過太宰的臉,緩緩道:“太宰,你曾說只有鳳岐能力挽狂瀾?”

“……鳳岐大人確有經天緯地之才。”慎叔同嘆了口氣,當年鳳岐誘陸疏桐赴鎬京,慶國朝臣俱恨鳳岐入骨,卻惟有慎叔同不信,是故至今仍對鳳岐用以敬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