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惹他生氣了。我盯著手機看了好半晌,卻無可奈何,只好脫了鞋子,躺下了。
一路上,對鋪的遲軒安靜得很,一直在戴著耳機聽音樂。火車碾過鐵軌,轔轔作響,我漸漸地在輕微的顛簸中睡著了。
火車過了兩站後,我醒了,車窗外有燈光照進來,朦朧綽約,我睜開眼就看到,遲軒坐在床頭,腦袋抵著車窗,斜斜靠著。
他那雙漆黑的眼睛,正望著我。
許是沒料到我會突然醒過來;他一時躲閃不及,和我四目相對,頓時有些愣愣的。
我睡意朦朧,之前的慌亂心情總算平靜了些, 眼睛問他:“到哪兒了?”
遲軒側臉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眉眼深不見底,就在我想著,自己是不是剛睡醒看走神了的時候,聽見他答非所問地說了句:“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一起坐火車。”
我怔了一下。
以他這幾天看都不肯看我的架勢來看,他會主動跟我說這個,實在是很難得。
正是因為難得,所以我有些驚喜,就笑了笑,接著他的話說:“我也是啊。我在北京上了六年的學,每年要往返四次,可每一次,都是隻有我一個。”
遲軒垂著眼睫,沒說話。
我坐起身子,將臉頰貼在車窗上面,許是外面的燈光太朦朧,照得我有些心神怔忡,我喃喃地說:“我一直都有想過,要和別人一起坐一次火車。不是寒假,不是暑假,要青黃不接;不坐臥鋪,不坐動車,越慢越有感覺;去哪裡不重要,漫無目的就很好;白天晚上不重要,有風景就很好。甚至啊,旅途多枯燥、多無聊,都不重要……兩個人一起,就很好。”我近乎囈語一般地說著自己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話。
遲軒沒出聲,他一直在沉默。
上鋪的人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車廂裡關閉了燈光,影影綽綽。
我怔怔地想,這一次,算是我曾無比期望著的那種旅行嗎?
火車顛簸,我又昏昏欲睡了,半睡半醒間,隱約聽到遲軒的聲音,低低的:“你最想去哪兒?”
即便是處於昏沉當中,我一怔,然後睜開眼,看了他一下,喃喃地說:“我啊……最想去看沙漠。奇怪吧?”
“怪?”他眉尖一蹙,似乎不解,然後垂下眼睫,嗓音有些輕地說,“敦煌嗎?”
“哎?”
“去看沙漠的話,”他低垂著眼睫,嗓音又輕又軟,低聲卻篤定地說,“是想要去敦煌吧。”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明明是詢問的表情,卻是篤定無比的語氣。
我看了他幾眼,突然覺得,原本有些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