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三婆,阮卿卿茫然四顧,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流淚。
“我爸腿腳不便,我進城後,多得三婆幫忙照顧,三婆一直把我爸當子侄,我很後悔,當年如果沒流露出抗拒的神色,我爸也許就接受劉寡婦了,那樣,我進城後,我爸就不會孤零零一個人生活,去世得那麼早。”
黎俊柏不知能說什麼安慰她。
哀慟像只怪獸,伸著尖利的爪子抓撓著肝臟,陰陽兩隔的悲哀與苦痛,一輩子如影相隨,錐心泣血,無從排解。
他明白,什麼樣的安慰都沒用,他也經歷過,他只能在心中發誓,一輩子不負她,愛她疼她呵護她。
“我們住幾天再回去。”他說,捋起袖子動手打掃。
塵埃飛舞,滿院雜草在一番清除後消失,阮卿卿出去,在到壠間挖了一捧野花回來,找出幾塊瓦片壘成花盆狀,種到院子一角。
絨球似的小花朵,碧綠的葉子,霎那間,殘破的味道消失,院子又有了靈魂和生機。
院子裡竹杈子支起竹竿,被面床單在她上一次離開故鄉時洗淨收在鬥櫥裡了,拿出來晾曬一番就行。
白底子包邊,大紅被面上大朵大朵的荷花,古樸裡帶著農家的溫情,黎俊柏輕拍了拍,蓬蓬的白色灰塵在日光下飛舞。
三婆送過來一塊臘肉一捆青菜,阮卿卿將揹包裡帶回家的糖果送了過去,閒話了一會兒,回來時,黎俊柏在灶間燒菜。
他從沒用秸稈燒過火,臉上有黑灰,頭髮上沾一枝秸稈尾,潔淨的一雙手也染了秸稈灰。
阮卿卿靜靜地倚著灶房門看著。
濃煙從灶房裡往門口這邊竄,眼睛被燻得澀疼異常,可是卻不願移開腳步移開目光。
幸福在這一刻鮮明燦爛。
男人無條件地接受她的所有,她的醜陋,她的貧窮,拋下尊貴的身段,為她燒飯,洗手作羹湯。
忙碌的一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