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綾卻沒心思與她周旋,定定地站著。
不僅謝綾覺得晦氣,連瑾妃的臉都有些扭曲。爹爹送來家書,暗示她染上的怪症很有可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給她下毒,還囑咐說此人不是個好相與的,要她萬事小心。一介女流,有什麼好小心的?連公主她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只是個商賈。
瑾妃迎著謝綾的方向走過去,擦身而過時不禁出言諷刺:“陛下讓你在宮闈之中隨意走動,可曾也準你不向人行禮了?”
謝綾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還是欠下身子給她補足了禮數,面上卻沒幾分好臉色。她瞥見翡翠手上端著的核桃瓜果,又回身遙望了蘇昱所在的水榭,忽然笑道:“娘娘您入宮也有些年成了罷,難道不知道陛下他最討厭吃核桃?倒是太后愛吃。您這一盤,千萬要送對了地方。”
謝綾甩下一句便福身告辭,不等瑾妃發作,人已揚長而去。
安福順邁著碎步子跟上她,不由得有些驚詫:“謝姑娘是怎麼知道,陛下不愛吃核桃的?”
“掐指算出來的。”謝綾信口胡謅。她心中不快,少不得要膈應膈應這個罪魁禍首,一時間福至心靈,便脫口而出了,哪有什麼憑證。
安福順驚為天人地看著她:“姑娘神算。”
謝綾駐足,狐疑地看著他:“難不成,你們陛下他真討厭吃核桃?”
“不僅一點不碰,連見都不願意見。宮裡宴席要不慎端上了核桃,保準領一頓罰。”
這下輪到謝綾錯愕。方才見到那盤核桃,不知為何就脫口說出了那番話,連腦子都沒有經一下,沒想到竟被她說中了。
就好像……她本來就熟知一般。
第二十九章 遇險
謝綾出了宮;又到坊中約見了回孫乞舟。
凡是太監,脾氣多少有些古怪;更不用說孫乞舟一手坐上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子;更是難伺候。謝綾要在長安城裡立足;不僅自己手頭的生意要做穩;還得攀上官家的交情。朝廷的採辦皆是孫乞舟一手負責,謝綾早就盯上了這筆買賣;託了門路尋上孫乞舟。上回放他的鴿子實不得已,這一回好說歹說,勻了不少好處,才將採辦拿在了手裡。
等料理完這個攤子;天已薄冥。
永寧巷離朱雀街遠;謝綾乾脆直奔四季居歇下。
三樓的廂房常年有人打掃;謝綾推開門便直奔裡間歇息。她累了一天,這時候犯了困,揉揉肩膀,掀開錦被便要躺上去。
這一掀,卻掀得她倏地清醒過來。
謝綾猛地退開三步,揉著肩膀的手也僵在半空,雙目不能置信地看著錦被之下那扭動的物什,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那是一條草青色的蛇,三尺長,下唇呈白色,與她送給扶蘇的那條白唇竹葉青類似。不同的是,這一條的背部滿布方形黑斑,頸後一段是淡紅色,吐著蛇信子,在她平時躺著的被褥裡扭動著,駭人得很。
她的臉色頓時煞白,僵在原地不敢動彈。聽聞蛇類的視覺都不好,多憑藉震動來判斷獵物的方位,一時間讓她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腦袋嗡嗡響,僵在了原地,連頭都不敢回,只顧著喊:“來人!”
禍不單行,耳邊突然傳來“嘶——嘶——”的輕響,謝綾的心跳快得似要蹦出嗓子眼,勉力回過頭,正見到四仙桌的桌腿上繞著一條一模一樣的蛇,比榻上的這一條要短些,正慢悠悠地游下桌腿,頗有往她這邊游來的趨勢。
這房間裡,恐怕還不止這兩條蛇。
謝綾意識到危險,腦海裡各個主意飛速地轉著。這時候她來不及去想這幾條蛇的來歷,也沒時間關心究竟是不是誰要害她,一門心思只想著如何脫身。可是眼看著四仙桌下的那條蛇吐著蛇信往她這邊游來,她卻一個辦法也想不到。
她不敢再大呼小叫地引蛇來注意她,方才那一聲似乎也石沉大海。三樓除了她這間,便只有扶蘇的房間有人住。她好清靜,四季居的雜役沒有命令,一般不敢來三樓打攪。
眼看著蛇已近腳邊,她連忙跳開一步,慌手慌腳把角落處的花瓶撣下了地,清脆地碎在地上,瓷片濺了一地,把蛇嚇退了些。那花瓶是兩百年的古董,她平時最喜歡,可也沒心思去心疼,不知所措地捂著臉,心裡念著鎮定鎮定,眼眶卻不住地泛紅,眼裡盡是驚懼之色。
她再厲害,也得對方是個人。面對這麼一條畜生,她才知道無助兩個字怎麼寫。
正當她絕望之時,隔壁的廂房忽然起了動靜。
一串腳步聲歡歡暢暢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