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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過來,卻見她毫不猶豫地把指尖伸進了籠中。

一記刺痛伴隨著痠麻自指尖傳來,謝綾只覺得心尖一跳,利落地抽回了手指,用另一隻手立刻把籠門關上。她吃痛地緊蹙著眉,勉強走到桌上的藥碗前,按壓著受傷的指尖,把毒血逼出體外。

殷紅的血中發黑,沿著指尖的面板滴落入深色的藥汁中,恍若無物。

蘇昱早已在她伸出指尖的那一刻便站了起來,踱步到她身後,見她如此,原本想說的話竟也一時忘了。

蛇毒本就有麻痺的效果,被咬的痛楚反而沒有那麼清晰。她早就做了措施,毒血逼出得也快,但終究還是染了些許毒素,眼前一片一片地發黑,只能撐著桌角支撐住自己的身體。謝綾額上冒了冷汗,整個手掌都失去了知覺。

熬過這一陣就好了,她心想。

等她靈臺恢復了清明,尚在滲出血珠的手卻被一個手掌握住。她來不及反應,手指已經被含入他口中。

心上的陰翳頓時一掃而空。指尖被吮吸著,溫熱酥麻,曖昧纏綿。謝綾有些難堪,試著把手指伸回來,卻無從著力,氣道:“有毒的。”沒有藥材緩和毒性,蛇毒便是純粹的蛇毒,更不用說血液本就是腥穢之物。

他卻毫不在意,良久才鬆了口,笑道:“於我為藥,於你為毒。自然應該物盡其用。”

謝綾懶得和他爭辯他的歪理,只悻悻然白了他一眼:“有你這麼自說自話的病人,便是神仙在世也難救你。”

謝綾又好氣又好笑地灌了他一碗藥,才進入正題:“今日須得刺骨,即便有麻痺的藥物也會疼痛非常。”

她想著,到痛極時,看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可真到下手時,卻是她笑不出來。

他躺上榻任憑她施展。可剛淺淺刺入兩三分,見他面色虛白,她便有些於心難忍。

她學醫時聽過一個故事,說是一位老神醫能治好所有人的病,可輪到自己兒子的時候,因為處處不忍,處處偏護,反而葬送了自己兒子的性命。關心則亂,該果斷時不果斷是醫者大忌。

謝綾狠了狠心,再刺入幾分,他額上沁了汗珠,雙唇蒼白如紙,卻不聲不響。她想起第一次施針時他的模樣,那時是假,如今是真,當真是一報還一報。

連帶著,回憶中浮現出他的臉,眼角彎彎,笑得頗溫和乖順,對她說:“那你給我講故事。”

正是同一個地方,紫檀木鏤空雕花的通頂木床罩裡攏了熟悉的淡淡燈芯草香氣,床頭仍懸著她親手製的香囊。

謝綾緊抿了唇,猶豫了會兒,忽而開口道:“我與你講一件事罷。”

他痛極,鼻間輕輕逸出一聲:“嗯?”便是這一聲,也有些發虛。

謝綾視線斜瞟了眼那個明黃色的物什,一鼓作氣道:“其實這個香囊裡頭是毒草,日子久了不比秋水毒好多少。我曾經想要害過你,你想不想治我的罪?”

他不是愛聽故事麼,她如今把自己做的好事原原本本地講給他聽,以祈求分散他的注意力。

謝綾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眼中有了絲光澤,手中的動作再繼續深入了些,見他吃痛,又道:“記不記得我曾經讓你換過你這榻上的燈芯草?那是因為燈芯草會加劇香囊裡的毒草,誘毒深入。我不是沒有想過收回香囊,可我那時不信任你,所以還是沒有把它收回來,只是每次在你的藥中加一味剋制它毒性的藥。”

她面色平靜,好像真是在講一個睡前故事:“如果你對我起了殺心,抑或做了違反你我約定的事,我便會把那味藥從你平時喝的藥羹裡去除。到時候,我便有了鉗制你的把柄。”

蘇昱容色淡淡,一張蒼白的臉下暗波湧動,卻難以觀出情緒來。

謝綾皺了皺眉,忽而笑道:“你方才說下不為例,不讓我嚇唬她,是不是因為覺得我狠毒?”她起初還有些猶豫,說到了這裡已經全然放開,自然地把話全都擱在明處,“其實我比你想象中還要狠毒得多,而且不止對別人如此,對你也一樣。”

分散他的注意力,幫他緩解疼痛只是其一。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像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似的,略帶嘲諷地笑道:“現在還想娶我麼?”

第39章

當夜,宜漱居久無人住的北院裡亮起了燈。

幽篁深裡;半開的窗間透著橙暖的光;映出謝綾的側臉。她規規矩矩地跪坐在案前;聽著訓話。

案後一襲青衣清雅出塵;冷峻的眉目間聚了遠山丰神;淡淡落在謝綾身上。此人便是鬼谷子;謝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