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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perience so far,look at me。”(我想到目前為止這副模樣就是我最沮喪的了,你瞧瞧。)

屆時尤尤已閃掉西裝外套,只餘白襯衫塞在工褲裡,揹帶一上一下掛在肩上,髮髻亂了,從歪扣的安全帽裡飛出些劉海兒,拎著個電工包,裡面隨便裝著皺成一團的衣物,臉也是髒的,俏皮模樣逗笑了他,嘴上卻說:“Nono,you look cute。”(不不,你看上去很可愛。)又讓到一邊,“Do you want a ride?”(要搭車嗎?)尤尤正要打車回去,便點點頭。他也跟著上來,坐在她和一大盤管線之間,歪過頭饒有興味地看著她怪里怪氣的裝扮。尤尤給瞧得不好意思,便問他怎麼認得她的。

尤尤的復仇12(3)

他飛快地吐出一串話,她聽不清只好Pardon,他笑笑,說:“我面試過你。你勝出的頒獎會,我去了。”他中文說得慢,發音卻還準,“我叫Ronald,我的公司負責你們這個工程,我不常駐這裡,沒工作就回國去。面試是你們公司讓我去客串的。”尤尤睜大了眼:“你會說‘客串’啊,了不起。”他做個害羞的表情,兩人都笑起來。

上班後第一個週末,尤尤被齊東叫去家裡吃飯。他一邊把牛排餅放在平鍋裡煎得吱吱叫,一邊回頭問她:“怎麼樣?當上OL,美得找不著北了吧?”

她在屋裡閒閒地轉,把小龜從玻璃缸裡掏出來放進手心:“是找不著北了,不過可不是美的。”

“怎了?”

“我那個主管啊,簡直是個鬼。就說最煩那種明是中國人卻偏要所有人叫她英文名的。R…e…g…i…n…a,嘔。真當自己女王了(單詞regina在英文中是女王的意思)。”她吐舌頭,躺軟在沙發上,“派一堆沒必要的事不說,還故意刁難。讓穿職業裝,一會兒又把人趕去工地,剛買的鞋弄壞了,最貴的一套裙子也掛破掉。我在辦公室放了登山鞋和戶外服,一級戰備,不誇張。”

“不算什麼吧。一切為了你的目的,想著這個。”他在攪醬汁了,黑椒和洋蔥的香氣嫋嫋繞了滿屋。

“目的?哎。不說倒沒什麼,說起來就憋氣死了。光對著Regina大嬸鬥智鬥勇,阮碧連半句話都沒說上。費那麼大勁去了,本以為不當親信也得是個扈從,以現在這種人微言輕的程度,一百年後吧。”

“這麼說公司對你半點吸引力都沒了。”

“也不能這麼說。跟你說,我碰見面試我的那老外了,比Regina牛,他的公司是我們工程的乙方,對我就挺好,仔細一看,還挺帥!”

“比大嬸還牛,那豈不是比你小齊叔叔我還老。別痴心妄想了,好好上班。”

尤尤白他:“成天被你指畫著這麼做那麼做,活得夠沉重了,想談戀愛也沒錯吧。再說,他和你,不一樣!”

她聽到齊東問了句“哪兒不一樣”,卻沒等她回答就緊接著轉了話題:“開飯,小火熬燉十小時的洋蔥芹菜胡蘿蔔黑椒湯,夠專業吧。”他把牛排盛了盤端給她,為她澆上醬汁,“我再教給你一句話:如果不能戰勝他,就加入他。美國人把這話當警世通言,不是白來的。你現在沒法和阮碧硬碰硬,只能好好幹,親近她,必要時還得討好她。你記著啊,別隨便在阮碧那兒輕舉妄動,這事兒急不得,等我再——”

“你再想辦法,知道知道了。”她隨便切了肉叉進嘴裡,隨便嚼嚼嚥了。尤尤有點心不在焉,否則她該會感到蹊蹺:當時看著她的齊東,哪裡是有些不同的。

尤尤表面把齊東答應得乾脆,實際小主意早蠢蠢欲動了。她的位子離開辦公平臺的中軸線不遠,正對著通向阮碧辦公室的走廊,百葉窗開著的時候,一抬頭就能看到她對著部門經理們發號施令,踱著急匆匆的步子打電話,或是把不滿意的檔案揉碎了扔在助理腳下——她的每一個動作、表情、口型,都讓尤尤一次次想到爸:他在世界邊緣的那個瘋人院,早不知變成什麼慘樣子,她不能去看他,卻只能在這兒,時時刻刻對著這個狂妄的女人,耗盡渾身氣力才能剋制住衝動不讓自己上前,把腳踩在她矯揉造作的臉上!

尤尤總想象著,突然有一天被她得到一個隨身碟,裡面記載著媽媽被害的真相,文字、圖片、錄音,一切證據應有盡有,讓她複製幾百上千份,寄去她能查到的所有法院、檢察院,為母報仇為父申冤——可她又怕,怕真相不是她所希望的。萬一事情不是她一直相信的那樣,萬一媽媽的死爸真的有份,萬一齊東錯了,萬一……人胡思亂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