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之二是他問灰灰的爺爺奶奶借的二十萬。而從我接觸他那個外遇來看,那位外遇是講錢傷感情的女文青,郝青林在外遇身上花的錢不會多。而且檢察院這回也沒查到他有其他固定資產或者銀行賬戶。也就是說,進出不平衡。所以我一直有個疑問,他的錢都去哪兒了。會不會新舉報的問題與我的疑問有關?”
寧宥一說外遇,郝家二老都有點兒尷尬,開不了口。
律師想了會兒,道:“難道新交代了行賄?為了重啟調查,拖延開庭日期看一眼孩子,交代行賄增加刑期?這可能性太小。”
寧宥看向郝家二老,二老都搖頭。她說:“要不我們回去再想想,但都已經想了那麼多天了,應該不會有新意。”
律師道:“行,有新情況我們再交流。打電話不方便,還是面談。”
寧宥起身,隨手扶起郝母。看著郝母與郝青林相似的頭頂兩個旋,忽然心中一動,一時愣在當地。郝母起身後見寧宥如此,拍拍她的手臂道:“別想太多了,氣著自己犯不著。”郝母以為寧宥想起第三者而不快。
寧宥沒答應,直著眼睛使勁捕捉心裡一閃出現的念頭,試圖看清是什麼。郝父拉住郝母,不讓郝母多說,免得觸黴頭。律師見多識廣,雖然收起了桌上檔案,可也坐著耐心等待,讓寧宥想出來。他和助理見多識廣,家屬經常是靈光一閃將潛意識裡藏的念頭捕捉出來,一下子提供有價值的證據。
寧宥想了會兒,回過神來,看看大家,訕笑了一下,“我想出一個可能。不過這個可能會比較醜陋。”她扭頭對郝家二老道:“您二位是不是別聽了。”
郝父道:“都已經進看守所了,再大的難堪還能比得過犯罪?你說吧,我們需要知情。”
寧宥依然訕笑道:“可能那些錢真是行賄了,他這回交代的是行賄罪,並檢舉受賄人。律師,你請照行賄辦理,八九不離十。至於他忽然這麼做的原因,我還是不說了。”
律師不便多問,郝家二老不敢多問,大家匆匆結束一個會議。
寧宥出來後就與郝家二老道別,拐進旁邊一家小超市,買來一本記事本,拿到車上狂撕,撕得滿車都是花生米大的紙屑。直撕得手指僵硬,才鐵青著一張臉罷手。
等她開到洗車店,車門一開啟,夥計都驚呆了。可此時寧宥已經恢復冷靜,抱臂閒閒地看洗車,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已經習慣將憤怒壓進心底,哪兒都不說。
寧恕與寧宥一樣,將家裡下午發生的是壓在心底,如常地工作應酬,在酒店餐廳應酬結束後上樓開個房間休息,跟同事的藉口是他喝酒了,又煩叫代駕,還是酒店開房更方便。
可是一個人進了房間後,千頭萬緒瞬間包圍上來,壓得寧恕呼吸艱難。他在房間裡呆不住,可又不敢出門遛躂散步,拉開窗簾,他看到酒店對面有間酒吧,他想起來,他與程可欣蔡凌霄他們見面就在這間酒吧,是個不錯的地方。程可欣?才幾天不見,忽然這名字顯得好遙遠。每次他落難的時候總是獲得程可欣的傾力幫助,而且程可欣總是做得不著痕跡,令人感覺自在。他忽然很想程可欣。夏夜漫長,即使黑夜總是暗藏殺機,寧恕還是身不由己地走出門,去對面的酒吧。
寧恕雖然是身不由己地出門,也在應酬時喝了些酒,可他走出大堂時還是小心地站在玻璃大門口環視了一下四周,確認無危險人物之後,才緩緩開步走向對面。但寧恕不經意間看見遠處他的車子,前擋上似乎貼著一張紙。紙挺大,任何罰單都不會這麼大。寧恕心裡一凜,回身叫出行李生問:“你們停車場還貼罰單?”
行李生奇道:“怎麼會。是不是您熟人貼的?”
寧恕看著那邊一輛輛黑魆魆的車,都是多好的掩體啊,他說什麼都不敢一個人過去,只好顯得魯莽地扯上行李生的手臂,道:“我才來這兒呢,哪來的熟人。你跟我起看。才貼上的,剛才還沒有,你們賓館算怎麼回事?”
停車場本不屬於行李生職權範圍,可行李生看著寧恕滿嘴酒氣,氣勢洶洶,就乖乖地跟著寧恕去了。
寧恕這才有點安心,可依然還是小心地巡視著四周,小心地接近他的車子。即使只有微弱的燈光,寧恕依然看得清白紙黑字:七月二十三日!寧恕心裡咯噔一下,七月二十三日是開庭審理簡敏敏的日子,果然是有人盯上他。誰在盯他?怎麼盯梢?人在哪兒?還打算幹什麼?寧恕慌亂地環視,可又不敢一輛輛車地搜過去,他也不敢在黑暗中久留,撕下白紙,就大步逃回賓館。被他扔下的行李生莫名其妙。
這是簡敏敏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