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娟說完電話,黑著臉回車裡,繼續坐著思索哪有漏洞需要填補。
等兒子走後,寧蕙兒平白覺得渾身充滿勇氣。她敢走進陽臺,靠近玻璃窗,看向樓下道路空地,不再害怕簡敏敏等人在樓下埋伏的車裡看見她。可她還是寂寞,還是想與人說話。
如同往常,寧蕙兒撥通寧宥的電話,響一會兒之後結束通話,等女兒打過來。以往這麼做是為了給寧蕙兒省電話費,這是母女兩個的約定。但這回又添了其他內容,寧蕙兒擔心女兒還在生她的氣,不接電話,這樣子不算很直接的聯絡可以避免打過去的電話直接被結束通話的風險,即使最終女兒沒回電,還可以不失面子地用女兒沒看見顯示來支吾過去,不影響母女關係的和諧。
可寧宥一看見媽媽的來電,就回電了。“媽,還好嗎?寧恕告訴我了。”
寧蕙兒心裡一熱,忙接通電話,開心地道:“好了,沒事了。是我太緊張,一看見簡敏敏就腦子不夠用了,只知道害怕。這種時候啊,家裡真需要一個男人,剛才弟弟跑回家兩三句話就把問題解決了,呵呵,我怎麼就糊塗了呢。”
寧宥聽了不知說什麼才好,她只能笑道:“那就放心了。媽,還是來上海吧。”
寧蕙兒道:“不用了,你弟弟有主心骨,靠得住。你說話有點兒急,是不是很忙?”
“郝青林的案子有了些動靜,律師讓我過去開會。我在路上,不多說了。”
女兒也惦著她,這下,寧蕙兒心裡更踏實了。她活泛了身子,開始滿屋子地忙碌,她首先是拆下空油瓶上的蓋子,釘在門鏡上,不用的時候就能蓋上蓋子,省得再看簡敏敏那嘴臉。
寧宥此時滿心不快地趕去律師樓,也不知郝青林又幹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攪得家人雞犬不寧。但她到了律師樓後並未直接上去,而是從地下停車場升到一樓門廳,等待郝家父母的到來。如今兩邊已生齟齬,她做事之前就得先想到避嫌,一起去見律師,省得被猜測她是不是預先給律師施加了什麼影響。
郝家父母也很快到了,大約是打車來的,臉上不見油汗。兩人依然衣著體面,舉止得體,放哪兒都令人心生好感。寧宥快走幾步迎了過去。
郝父見面就笑道:“灰灰今天在家嗎?”
寧宥道:“他今天去學校,拿成績,拿暑假作業,然後說是同學一起去外面搓一頓,再到籃球館打會兒籃球,可能很晚才到家。”
郝父道:“灰灰是我們見過最好的孩子。萬幸,他是我們家的孩子。我們倆今天一大早就去看守所遞卡片把灰灰昨天法院門口守望的事兒告訴青林,讓他知道家人依然是他的家人,希望他不要灰心。看守所的同志很幫忙,他們才上班忙著呢,就替我們把卡片送進去了。不知道……會不會律師約見與這事兒有關。”
寧宥聽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要是這樣,阿彌陀佛。”
郝母見此這才好意思開口,“昨天你告訴我們灰灰做的事,你真有心,我們開心一整晚呢。人心真得患難時候才看得清。”
寧宥呵呵地笑,請二老一起上樓。
律師時間寶貴,會議室坐下後,便開門見山。“郝先生不知為什麼,忽然今天找檢察院反映新問題,而後通知我們律師到場。原本我們估計這個案子可以一個月後開庭,這下可能得拖後了……”
寧宥一聽到這兒,就問郝父:“你們卡片裡也寫了我暑假帶灰灰去美國?”
郝父一愣之下點頭,但解釋道:“寫了你去美國。我們只知道你要去,不知道你帶上灰灰一起去。”
寧宥立即對律師道:“是這樣的,昨天我兒子開始放假,他記得我提起過未成年人不能上法庭,可他想看見爸爸,就去法院門口記錄囚車進出的時間規律,以便不錯過開庭那天他爸爸所乘囚車的進出,可以看上一眼。爺爺奶奶知道後很感動,寫了卡片今早遞進去看守所以鼓舞他的信心。他很瞭解我教育孩子方面從不肯假手他人,我出國肯定也會帶上兒子,他找檢察院反映新情況,大概是想拖開庭日期吧。”
律師道:“可能性很大。同案律師和同案嫌疑人一定很不高興,大家都盼著早日開庭早日宣判,走出最難熬日子的看守所。建議你們不要把這個原因與同案家屬交流。然後我們交流一下,郝先生新反映,或者直接說舉報,會是什麼問題,我這兒可以提前做出準備,有備無患。”
郝父先搖頭了,“青林出事我都覺得意外呢,其他真想不出來。”
寧宥道:“我看了他目前交代的受賄數額,我們把它算作進項之一吧。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