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了,有筍呢,我好久沒吃到筍了。”
簡敏敏得意地衝簡宏成一笑,異常暢快。簡宏成便鄙夷地對簡敏敏道:“很開心是吧?有什麼好開心的,嘴都咧成木魚了。”
簡敏敏再度一愣,衝簡宏成深深地看了一眼。可簡宏成壓根兒沒時間看她,簡宏成嚇得趕緊拉緊手剎,免得失控的車子滑出去撞前面的車。
張至清到底是大了點兒,他的眼睛在媽媽和舅舅之間打轉,感覺簡單的話語背後有文章。
張至儀驚魂過後道:“原來媽媽你真的是馬路殺手,姑姑說你明明是故意殺人,硬是砸錢讓公安局改成過失傷人,我還差點兒信了姑姑。”
簡敏敏回頭怒道:“那女人哪天不說我壞話,準是太陽從西邊出了。”
簡宏成若有所指地道:“大人很容易被成見所矇蔽,反而小孩子觀察問題更直接更容易切中要害,別小看孩子們。啊,我忘了你們叫我出來是幹什麼?”
簡敏敏剛要拉掉手剎,聽了女兒與簡宏成的話,不由自主又將手剎拉起,心裡明白簡宏成是提醒她別小看孩子,孩子們的心裡明鏡兒似的。還真是。但聽了簡宏成最後一句,她顏面兒掛不住,忙又鬆開手剎,將車開了出去。
張至清道:“媽媽要向你道歉。”
簡宏成作恍然大悟狀,“哦,這件事,道歉應該有個順序,就像穿衣服,既然是先內衣內褲再外套地穿上去,就該先外套再內衣內褲地脫掉。我們家的道歉順序似乎應該是先我爸媽,然後才輪到大姐,大姐可以不急。可如果是超人,內褲可以放在最後穿。”
簡敏敏聽了覺得有理,本想振振有詞地應和確實道歉該有個順序,首先作惡的人還沒道歉呢,憑什麼她先道歉?她也是受害人呢。可她迅即感覺有芒刺在背,從後視鏡往後看,她看到一雙兒女殷殷期盼的眼睛,兩小兒希望她做一把超人?簡敏敏性格急躁,忽然熱血沸騰了起來,想她做一回超人讓兒女看看他們老媽有多好,其實也不錯。她又將車停到路邊,對簡宏成道:“當年爸媽嚴重偏心於你,我做什麼都是白搭,我甚至已經為了簡家犧牲一輩子,可明擺著的,爸媽也不會把財產傳給我。老二你還記得嗎,那天我和張立新拼了性命把承包合同再拿下來,我幾天幾夜沒睡好還胡吃海喝,搞得又吐又拉還小產了,結果爸也沒什麼表示,他倒是拿著合同先找你,摸著你的頭讓你快長大,跟你描畫他心中為這個廠設計的前景。我氣瘋了。”
別說是張家兄妹,連簡宏成也聽得大驚,“小產?我當時……”
簡敏敏盯著窗外白熱化的陽光,漠然地道:“你當然不知道。爸媽怕你小孩子聽了不該聽的影響發育,讓我們搬出去外面住。”
張家兄妹驚得大呼小叫,怎麼可以這樣。簡宏成也坐立不安起來,道:“大姐,我沒法心安理得坐這兒接受你道歉,我沒資格接受,你不用道歉。我為我小時候不懂事不懂得關心你向你道歉。”
張至儀震驚好久,起身從後面抱住媽媽,拿臉貼著媽媽的臉,道:“媽媽,我也道歉,我以前不關心你。”
簡敏敏驚得魂飛魄散,眼睛直勾勾地依然盯著車窗外,只覺得陽光非常刺眼,非常刺眼,刺得她眼睛難受,流下了眼淚。
張至清忽然醒悟過來,對坐他前面的簡宏成道:“舅舅,經歷過這些,我爸爸是不是也情有可原?”
簡宏成剛要點頭,簡敏敏聲嘶力竭地吼:“他不是好鳥。他早謀劃著出去住,省得白天黑夜做什麼都落在丈人眼裡,沒法打他的算盤。我小產搬出去住就是他主動提出來,他藉機達到他的目的,他一點都不怕我落下病根。他只顧著拍我爸馬屁,拍老二馬屁,遮蓋他的真實用心。他從答應結婚開始就不安好心,可憐我那時候小,被他們一幫大人捉來捉去做棋子,誰都不拿我當人看。都不是人。”
簡敏敏說著,手從方向盤抬起,猶豫了一下,握住女兒的手,哭得更抑制不住。她心裡還是覺得沒什麼好哭的,有什麼大不了,這件事比被逼婚要輕多了,可是女兒的擁抱讓她情不自禁。而此時兒子又遞來紙巾,笨手笨腳地替她擦眼淚,讓她心都快碎成渣了,她算是徹底聽懂剛才簡宏成對她說的那些話了。
簡宏成抱臂默默看著。過好一會兒,道:“我去救個也被重男輕女媽氣瘋的女人。至清,你照顧好媽媽和姐姐,我走了。”簡宏成知道只要他們母子和解,其他事簡敏敏自然能解決,不需要他以舅舅身份做什麼仲裁。倒是寧宥,他相信剛才寧宥沒頭沒腦來的那個電話是她趨於崩潰的前兆。
陳昕兒早上與簡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