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更低了,從喉嚨裡緩緩地碾了出來,“對不起。”
呼吸倏然一頓,蘇夏聽到自己的聲音,起碼明面上是平靜的,“理由。”
既然記得她,那為什麼還裝作不認識?
演戲嗎?
給誰看?他的家人還是誰?
無論是什麼原因,蘇夏都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尤其是想到自己這些天不受控制的擔憂,難過,不安以後。
蘇夏氣的想跑。
沈肆一隻手的掌心貼著她細柔的頭髮,另一隻手抬起來,在半空停頓幾瞬,繞過去放到她的背上,帶著安撫的拍了拍,不讓她跑。
蘇夏知道男人慢慢的彎下了腰背,頭低在她的耳邊,有一道溫熱的呼吸撫了過來,若有似無。
這樣的姿勢,近似呵護,虔誠。
貼的太近了。
蘇夏的氣息混亂,心口那裡像是塞了一團火,燃燒著,有什麼快要爆炸。
從未有過的感受。
強烈到入骨。
“蘇夏。”喚她的名字,沈肆說,“我喜歡你。”
直白又簡簡單單的,沒有一大堆複雜且浪漫的修飾詞。
耳邊嗡嗡作響,聽不真切,又清楚的無法忽略,蘇夏愣住了。
從上學到現在,她聽過的表白多到記不清有多少次。
開頭都是向她表達愛意,濃烈的不真實,中間勢必會出現承諾,譬如一輩子對她好之類的話語。
至於結尾,往往充滿期待,迫切的想得到她的認可。
早就麻木了,她的心裡生不起一丁點波動。
為此,蘇夏有一度以為自己是心理有問題,肯定會從年輕的單身狗變成年老的單身狗,一輩子就這樣了。
現在她才知道,她沒有麻木,她很正常。
因為此刻心裡波濤洶湧。
區別在於那個人。
隔著單薄的衣物,蘇夏聽見沈肆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強而有力,節奏非常快。
她聽著,發現自己的心跳也在加速,追上沈肆,有過之而無不及。
時間彷彿就此靜止,不再流動。
沈肆放在蘇夏後腦勺的手移開了,拿到前面,摸著她的下巴,輕輕托住。
蘇夏迷茫的視野裡,男人的臉一點點放大。
在四溢的墨香中,沈肆的身子彎的更低,他湊近,嗅著蘇夏的氣息,親|吻她柔軟的雙唇。
那是一個很淺很淡的吻,僅僅是四片唇碰在了一起。
沒有抵死纏|綿,也沒有唇舌碰撞。
單純的像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少年,經過一次次的練習過後,終於鼓足了勇氣,向自己心愛的姑娘獻出最真摯的愛戀。
那麼笨拙。
完全想象不到,這是沈氏財團殺伐果斷,冰冷強大的掌舵人。
蘇夏的心跳如密集的鼓點,她往上移動的目光驀然滯住,看到男人的眼角漸漸發紅,潮溼。
有一滴液體從男人的臉上滑落,滴到她的眉骨上,溼溼的,溫溫的。
他哭了。
蘇夏怔在了原地,都忘了氣沈肆的突然襲擊,也忘了去躲避唇上不屬於她的氣息。
從來就不曾想過,沈肆這種只能讓人遠觀,敬畏,不敢靠近的男人也會流淚。
當那滴淚砸下來的時候,蘇夏的心跟著顫了一下,“沈肆,你哭什麼?”
她的初吻就這麼沒了,真要哭,那也是她哭吧……
沈肆的身子輕微發抖,呼吸也是,“因為高興。”
他說那句話的時候,嗓音嘶啞,從言語到表情都變了。
萬年雪山在頃刻間崩塌,寒冰融化,春暖花開。
蘇夏呆住了。
將她的臉捧的更近,沈肆重複著,喃喃道,“蘇夏,我喜歡你。”
他的嘴唇離開蘇夏,又去碰。
蘇夏看到男人闔著眼皮,神情溫柔。
她的心頭猛地一驚,又滾燙了起來。
書上說,男人只有在情|不|自|禁的時候,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蘇夏愣怔之際,沈肆已經撬開她的牙關,探入她的口中。
這一次,不再是蜻蜓點水,而是侵|略|性的深|入。
不含任何技巧,只是純粹的佔有。
蘇夏的眼睛瞪大,大腦轟一聲響,彷彿突然被按了刪除鍵,空白一片。
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