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古荒，化出了龐大的本體，目光犀利如刀，羽毛金黃，根根燦爛，沒有一絲兒的雜色，三足屹立在虛空之中，強大的氣息，震得周圍虛空都在抖動!

他目光冰寒的看著下方，滿是殺意的瞳孔之中，閃過一絲驚懼。

運轉靈力，金烏古荒被砸碎的一隻巨爪之上，肉芽瘋狂的生長著，只是剎那的時間，他便恢復如初。

斷肢再生，對於元嬰境界的生靈來說，並非是難事。

即便如此，古荒的氣息，依然有些不穩，剛才的一拳，很明顯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然而，他依然活著，他的戰力，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耗。

金烏古荒的雙目，望向下方的通臂神猿，望向曾經和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你居然將《道經》領悟到了如此程度!”

賀小石看到奄奄一息的“自己”，本來霸絕天下的氣息，萎靡到了極點，渾身上下因為精血流失的厲害，再加上貫穿靈海的傷勢，“他”的全身呈現出了一種淡淡的死意。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弱小啊”，賀小石聽見“自己”，無比衰弱的如此說了一句，“他”雖然將要死去，然而目光卻依然無比的犀利。

金烏古荒彷彿是被觸到了逆鱗一般，渾身金光燦燦的羽毛炸裂而起，根根倒豎。

古荒正要有所動作，突然渾身劇顫，龐大如小山的身體，雖然壓迫的要讓人窒息，但是體表之上卻是浮現出了一道道金紅相交的秩序神鏈。

秩序神鏈雖然是由法則所化，但是卻恍如實體，給人一種比真正的神金還要堅固的感覺。

神鏈之上，雕刻著無數密密麻麻的“道”字，散發著莫名的古老浩大氣息，讓人有種如對蒼天浩瀚、如對巨嶽壓迫的感覺!

秩序神鏈在金烏古荒的體表一閃即逝，竟是融到了他的血肉之中。

“你對我做了什麼？”古荒的聲音，無比的森寒。

賀小石看到古荒在虛空中一步邁出，便到了“自己”的身前，如同小山一般的身形，在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然而賀小石還是感覺到了古荒內心的畏懼。

“賀小石”嘴角帶著染血的笑，聲音卻是無比的低微，彷彿下一刻便會死去。

“他”的靈海已被刺穿，身重劇毒，再加上方才法寶級別靈器的自爆，若非“他”內心深處有一股不甘不平之氣，若非“他”體質非凡，怕是早已死去。

“那是《道經》中的詛咒之術，他會讓你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煎熬之中，他會讓你的精血，一絲絲的被熬盡，你雖然活著，但是會活的生不如死。”

“我知道你不會就此屈服，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活下去，然後享受著無窮無盡的痛苦，”賀小石聽到“自己”的聲音，愈發的微弱。

金烏古荒身體一顫，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餘生的痛苦，他看著躺在地上，即將死去的“兄弟”，寒聲說道：“你好狠的心……我不會讓你就此死去，準確的來說我會讓你的心臟保持著活力，然後一絲絲的汲取你的精血，我會等待你那位紅顏知己，然後在你面前告訴她你是怎樣慘敗我手，然後親手殺死她，讓她與你團聚……”

後面的話，賀小石再也沒有聽到，因為“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漸漸的模糊，最後，“他”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場景。

那個場景是金烏古荒化成了人形，然後一隻手驀然探出，將“他”的心臟一把掏出，然後不顧一切的用金烏神血，滋養了起來。

賀小石看到“自己”的意識，在消散的剎那間，看到了的最後一副畫面，是如精靈般的彌紅妝，在對著他燦爛的笑。

獼紅妝的笑，是那般的溫柔，那般的純潔，彷彿江南春風拂過的柳絮，如同清晨第一縷未沾染紅塵的陽光，宛如未曾落地的白雪……

至此，那些洶湧而來的記憶，就此消失，靈識依然完整的賀小石，在這幅被奪舍的軀體裡，彷彿自己親身經歷了對方的一生一般。

熱血、驕傲、光輝、愛人、友情、兄弟、無敵、背叛……

所有的情緒，都是如此的真實，讓他的心潮，久久不能平復。

“賀小石”金色的毛臉之上，流出數滴清淚，不知是賀小石本身的，還是那隻通臂神猿的。

良久，良久。

“賀小石”都未曾動一下，彷彿雕塑，就這般徜徉在記憶之中。

一柱香的時間之後，藏在被奪舍的身軀中賀小石的靈識，發現這具軀體，依然一動不動，他不禁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