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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這麼放棄吧。最近外頭局勢亂,行事要小心。”

左震一哂,“我幾時不小心?倒是你,四處拈花惹草,三更半夜還在大街上招搖,你在明、人在暗,自己當心吧。”

“你……你叫人跟著我?”向英東跳了起來,差點帶翻了桌子。

錦繡被他嚇了一跳,趕緊幫左震說話:“二爺只不過是擔心你而已,剛才你不是也說,現在外面很亂?”

向英東悻悻然地坐回去,“我哪有到處拈花惹草?這幾個月為了跑馬場的事,天天忙得焦頭爛額,哪還有閒心去找女人?不過去了明珠那邊兩趟——還是跟大哥一起去的。”說著說著,他想起了什麼,“對了,我聽明珠說,後天迎接法國使團那場舞會,大哥會帶她一起來參加。”

什麼?!明珠要來百樂門?

錦繡霍然抬起頭。

她的神色變得太突然,左震和向英東同時看過來,正看見她一臉忐忑激動、惴惴不安。

向英東嘆口氣:“錦繡,不是我不幫你,明珠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錦繡尷尬地低下頭,“我明白,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忽然聽見她的名字,所以……”

左震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你在百樂門,明珠早就知道了;她若不想見你就不會來。”

錦繡不禁意外,他肯說話了?語氣這麼平靜,明明剛才還看都不看她一眼,這會兒又好像若無其事,就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切不過是她自己多心……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二爺的意思不是說,到了晚宴那一天,還需要舞女下場子招呼客人吧?”錦繡自嘲,話說出口,連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她居然已經學會自嘲了。

左震蹙起眉,“我是說,那天我一個人來,你如果想見明珠,可以跟我一起。”

他什麼意思?錦繡怔了怔,有點聽不明白。

向英東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左二爺的意思,就是請你陪他一起出席這場晚宴。哈哈哈,難怪他說得彆扭,我都是頭一回聽見他說這種話……笑死了。”

左震驀然起身,酒杯撂在桌子上,“以後跑馬場的事,你就自己解決!”

他話沒說完就掉頭走,向英東呆了半晌,望著他背影,揉了揉眼睛,剛才他是不是眼花了?怎麼好像看見……左震回頭的時候,臉上掠過一抹暗紅?

錦繡忍不住埋怨他:“英少!你就別拿二爺開玩笑了,難道你都看不出來,他心情不好啊?再這樣下去,我怕你們連兄弟都沒得做了。”

向英東慢慢回過頭,因為強忍著笑意,臉都有點扭曲了,“我不過是幫他把他的意思說出來而已,他就惱羞成怒?剛才你有沒有看見他什麼表情,什麼臉色?”

雖然不知道左震到底怎麼了,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剛才他是在幫她。想來那天,冠蓋雲集,來的都是上海的政界要員、鉅商富賈,如果沒有他,憑她一個百樂門舞女的身份,只怕根本沒有資格進會場,更別提看見殷明珠。

殷明珠已經很久沒有在百樂門露面了。

這個晚上,當華燈初上,她穿著黑色裸肩的晚禮服,踏上百樂門鋪滿紅氈的臺階,緩緩綻放她迷魅的微笑,彷彿整個夜上海都為之震動。

明珠進來的時候,偌大一個幾千平方的大廳,幾乎剎那間安靜下來,無數賓客齊齊望向門口。錦繡在人群裡,屏息地看著她這樣優雅地走進大廳,在無數目光的注目下面不改色,好像本來就習慣了接受這種驚豔的場面。

一個女人,居然可以美麗到這種地步。難怪就連美女如雲的百樂門,自從她一去之後,就再也沒人能重現當年殷明珠掛牌時的空前盛況;難怪她這種身份,都能夠成為向寒川的女人;難怪人人在背後提起她,都有莫名的羨慕和嫉妒。

錦繡臉上湧起一層紅暈,連雙眼都亮了起來。自從初來上海的第一天,在殷宅見過明珠一面,這是第二回看見她。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是興奮、是驕傲還是一點點心酸?明珠承認不承認都好,不能改變她倆是親姐妹這個事實,這個美麗得已經成了傳奇的女人,身上流著跟她相同的血液。

其實,當初被明珠趕出來,錦繡並沒有真正怨恨過她。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在百樂門看慣了世事冷暖之後,錦繡越來越明白明珠的心意。明珠被趕出家門的那一年,她只有十五歲,一個兩手空空無依無靠的女子,要在上海灘這種龍蛇爭霸、弱肉強食的地方活下去,她當年不知道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其中滋味,那種害怕和絕望,沒有經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