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鍾摟著韓靈在舞池裡慢慢挪動,旁邊風騷美豔的俄羅斯小姐不時發出咯咯的浪笑,廣州來的張總緊緊地箍著她,恨不能隔著多層衣服把她刺穿,還不時回頭跟老鍾發表感想:〃白種人,面板真他媽糙,勁兒真他媽大。〃韓靈扭頭看了一下那個力大無比的白種猛將,包房幽暗的燈光下,她淡藍色的眼珠閃著冷冷的光,她是普希金和高爾基的同鄉嗎?
把張總和國際友人送上樓,韓靈覺得自己的頭也有點昏,她那天喝了十幾杯,胃裡火燒火燎的,象裝滿了爛草和糞便的沼氣池。老鍾喝得也不少,醉醺醺地把領口鬆開,腆著肚子坐回沙發上,說小韓咱倆合唱一首,韓靈看了看錶,都快十二點了,心下就有點不大願意。不過老鍾既然開了尊口,也不好駁回,就說鍾總您點吧,唱完這首歌我就去買單。
韓靈大二那年參加了一次歌詠比賽,比賽取前十名,她正好是第十一名,落選的天王巨星。名次公佈後,韓巨星十分沮喪,拉著肖然的手在校外小路上慢慢踱步,心情象是一首走調了的月光小夜曲。走到一棵法國梧桐樹下,肖然擁她入懷,貼著耳朵說別難過了,那些評委都是豬腦袋,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好的。說得韓靈心情豁然開朗,抓著他的手,在清亮的月亮地裡一甩一甩地大步前行,一邊走一邊唱:真情象梅花開過,層層冰雪不能淹沒,總有云開日出時候,看見春天走向你我……
〃愛似秋楓葉,無力再燦爛再燃,愛似秋楓葉,凝聚了美麗卻苦短……〃老鍾突然一把將她摟過來,右手粗魯地在她胸前搓摸,麥克風當地掉到地上,跳了幾下,從她腳邊慢慢滾過。韓靈奮力掙扎,說鍾總別這樣別這樣,越說老鍾將她摟得越緊,一條腿從她兩腿之間生硬地擠進來,頂得她小腹痠痛,雙腳離地。掙扎了幾下掙不脫,韓靈急了,大喝一聲:〃我不!〃趁老鍾微一分神,她騰地跳出圈外,推開門就向外走,下樓梯時不小心撞了一下,疼得她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在侍應生和坐檯小姐們詫異的目光中,韓靈一邊流淚一邊在心裡喊:〃肖然,你在哪裡,在哪裡。〃
深夜的武漢街頭,一個戴眼鏡的小夥子正踽踽獨行。路邊有個空可樂罐,他上去踢了一腳,可樂罐當地飛了起來,在燈火闌珊的長街上跳了幾下,無聲無息地滾進路邊的臭水溝裡。
(十)
劉元公司裡有一個日本太君很喜歡打麻將,每週末都會組織一次牌局,籌碼是五十一百兩百的,一局下來總會有幾千塊輸贏,這對財主來說,也就是玩玩,算不得真賭。劉元不喜歡賭,但這種巴結上司的機會也不願錯過,就經常去端茶倒水伺候牌局,三缺一的情況下也上過兩次,他牌打得臭,心理素質也不好,別人一聽牌他就哆嗦,越害怕就越出銃,幾次都被打得清袋。一來二去的,他和鬼子們就混熟了,運動專案不再限於麻將運動。鬼子們遠渡中國,幾個月回一次家,也是比較寂寞,劉元跟他們打過高爾夫,玩過保齡球,在小梅沙踢過沙灘足球,更多時候是帶他們出去嫖女人。
皇軍們都住在五星級酒店,不用出門,每天就有大把女人送貨上門。但酒店裡貨源有限,質量還不見得高,收費更是貴得離譜,鬼子們挑來揀去,漸漸失去了重複操作的耐心,就問劉元哪裡能找到物美價廉的替代品,嫖客劉元早有此意,只是苦於說不出口,這下一拍即合,恰如干柴遇上烈火,瞌睡碰到枕頭,立馬就帶領皇軍驅車而出,在琳琅滿目的人肉市場做起了導購工作。
從96年到99年,劉元不知道促成了多少筆皮肉交易,換個說法,不知道幫助日本侵略者糟蹋了多少同胞姐妹,說起來劉元的祖上也受過日本鬼子的荼毒,他爺爺還捱過太君的鞭子,算是苦大仇深的革命後代。所以剛開始他還有點民族情結,隱隱約約覺得這事可恥,但越到後來就越坦然,步子穩健,神態威嚴,媽咪們看見他就象看見了親爹一樣,忙不迭地向他推薦自己案板上的肉。劉元也從中撈了不少好處,經常免費消費不說,還不斷加薪升職,到1998年,他已經成了公司裡職位最高的中國人,手下直接管十幾個人,間接管三千多人。
劉元的賣國行為遭到肖然的猛烈抨擊,和陳啟明說起此事時,肖然第八百次引用了他自己的名言:〃日本鬼子要是再打進來,這王八蛋肯定第一個當漢奸。〃陳啟明笑笑,想起劉元的話。漢奸劉某人按照經濟學的方法來分析他的行為:他一週至少幫皇軍找三個女人,交易額不低於六百元,一年就是三萬多,〃要是每個人一年都能貢獻三萬元的GDP,我們國家該有多麼富強啊,那些女人……反正也是閒置資產。〃
到1996年,劉元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