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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我?”鄯仲卿冷笑,“你怎麼不問問,這宅子的主人是誰?”

那男子自知理虧,整了整衣襟對女子留下一句“我明日再來”,便匆匆走出門去。

“管家!管家!”鄯仲卿喊道:“將他攔住!給我……”

“不關他的事,要殺要寡衝著我來。”

“你還護著他!”鄯仲卿嘶啞的笑著,“往我多日掛念你,今日竟做出這等事來!鄯家人的臉面都給你丟盡了!”

白容跟著鄯仲卿身後進了主屋,看見落荒而逃的男子,又瞧見屋內凌亂狼藉,心中已是一清二楚,她攔著鄯仲卿落下的巴掌,好心勸阻道:“姐姐少說兩句,仲郎與我一同去大堂,一家人還未見面呢……”

“我已與他同宿,還請下休書。”

“好!好!”鄯仲卿甩開白容,用力掀翻桌子,盛怒難消,“好個情深意切,你依我儂!”

“他說他歡喜我……”

“歡喜?哈哈,歡喜!”鄯仲卿抓著她的肩膀晃道,“你不如說我棒打鴛鴦,壞了你二人的好事!”

“溫家滅門,我力求聖上捉拿真兇,你命懸一線,我日夜守在床邊不吃不睡,府內吃穿用度,我從未讓你費心插手……呵呵,問問你自己,溫茹,你還有心麼?”

“我的心,早已化在日夜煎熬的藥渣裡。”

“所以你便要不知廉恥,與人私通,讓天下人笑話我鄯仲卿!”他吼道,“來人!屋裡的下人呢!”

“……在,大少爺。”

“好生管教夫人,待在她身邊,寸步不離,不準離開主屋一步!”

“是。”

往事莫追

那幾日在房中與鄯家少奶奶糾纏的男子,竟是雲紋樓裡圈養的招牌小倌。

得知這個訊息,溫茹被禁足了,白容接手幫忙打理府中上下,鄯仲卿怒火燃燒,又砸了三副茶盞,兩隻古董,一方硯臺。

白容走進來的時候,他正在沉著臉詢問下人。

她很自覺的走到他背後揉肩捏背,一句話不說,屋內陷入了沉默,報信的僕人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下,連頭都不敢抬。

“他二人如何相識的?”鄯仲卿冷著臉問。

“那……那日,夫人去玉石鋪替府裡求平安如意,路過雲紋樓見那小倌正招攬客人,便上前去問了兩句,誰,誰知……”

“啪——”一方鎮紙石落地。

“大少爺饒命!大少爺饒命吶!”

“下去!”

僕從猶如驚弓之鳥,連忙磕頭跪安。

鄯仲卿撿起掉在地上的鎮紙石,將碎作兩半的凹陷處狠狠嵌入自己手心,不一會兒,豔紅色的鮮血湧了出來。

“官人何必如此苦了自己?”白容心疼的扳開那骨節分明的大手,好言好語勸道:“明知這普洱苦不堪言,又何必一飲再飲?倒不如棄之而去,隨波逐流。兩兩相忘,姐姐不也是這麼想的麼?即使如此,官人又在猶豫甚?倒不如遂了她的意。”

“阿容,”鄯仲卿搖頭苦悶道,“你不懂,你不懂我和她……”

“官人捨不得,對麼?”

白容捧起他受傷的手,上藥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今日是雲紋樓的小倌,明日是春柳巷的賣笑公子,長此以往,一而在再而三,若姐姐日日如此,官人可還禁得住不心灰意冷?”

“棄我去者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姐姐既已棄人而去,家裡又何必強作挽留?倒不如順其自然,應了那因果輪迴的好。”

鄯仲卿閉上酸澀的雙眼,嘆息道:“也罷……若她執意如此,我也只好放她離開,免得相看兩厭,讓人心寒。”

*

溫茹出府的那一天,正值霜降。

那一日,她常年的癆病又犯了,廂房裡傳出一聲又一聲要命的咳喘。

鄯仲卿在主屋睡得及其不安穩,翻來覆去,心緒不寧,最後盯著外面的搖晃的樹蔭,直到啟明星升起。

東方初白。

他在床上躺了會,還是決定早早起身。吃完早飯,握著白紙黑字敲開廂房的門,見那人呆呆的坐在桌旁,握著竹筷,清粥小菜,屋裡的油燈還是亮著的。

“你在作甚?”

“我在看這蛾兒,”溫茹消瘦的臉龐綻出難得的笑意,“你說這飛蛾撲火……不正是知道自取滅亡,粉身碎骨,才顯得決絕悽美麼?”

“你是說那樓裡窮得叮噹響的小倌?”鄯仲卿笑道:“這米油鹽貴你何時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