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
“在下薛易年,盛櫻人士,姑娘可是那流落在外的大漠之花?”
“哼哼,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你們中原人是不是都一個德行?”路雅忿聲道,“巧言辭色,口蜜腹劍,沒一個好東西……”
“夠了!”單于靖皺眉看著路雅,道:“明明你不對在先,反倒錯怪起別人來,女人做事,果真頭髮長見識短!”
“單于兄息怒,”薛易年神色如常掛著笑,彷彿對路雅的話毫不在意,反倒鞠躬賠禮,“若薛某有甚麼地方的得罪了姑娘,還請見諒。”
“二位稍安勿躁,現下城外泉眼已毀,這風波還未過去,倒不如物盡所用,想必那鄯氏二公子定當有所行動,我等不如緊跟其後,方能可各取所需。”
留守燈人
等鄯伯辛一行趕到城外的青雲邊,城裡早已亂作一鍋粥。
渾濁的泉眼不停的有氣泡冒出,散發著陣陣惡臭,瓦西坐在一旁放聲大哭,見人前來,便趴進阿欽懷裡嗚咽道:“漂亮姑姑!嗚嗚……阿爸去了水下好久,是不是回不來了啊!”
鄯伯辛與鄯世瑜交換了一個眼神,道:“看來蝶冢就在不遠處。”
正當幾人在水邊沉吟猶豫之時,“譁——”的一聲從水下冒出一個黑色的人影。
瓦西眼睛一亮,連忙迫不及待跑到那人身邊——“阿爸!”
安納達鳧水上岸,脫下黑衣,擰乾衣上的水漬,坐在沙地上喘息。
“混小子,大漠最勇敢的男兒可不能只知道哭!”安納達戳了戳瓦西臉上來不及擦乾的淚痕。
阿欽被人攙扶著走上前,與他搭話:“安老爹,水中情況如何?”
“屍體流入水槽,堵住了泉眼,”安納達頓了頓,“得想想辦法才行。”
鄯伯辛疑惑道:“甚麼辦法?這泉水和那城東的單于府邸為何不相連?”
安納達道:“神龍見首不見尾,自然不相連。”
“難道……這五里青雲是龍頭活水,而那單于府邸裡的是龍尾藥泉?”
安納達沉默不語。
鄯伯辛心下篤定,當即抱拳道:“安前輩,可否開啟皇冢,解了這荒都百姓的燃眉之急?”
“外鄉的客人,你可知那一字謠?”安納達望著遍地的黃沙嘆道:“大漠瀚海,我來此地三十餘年,從未見過有一隻蝴蝶從此處飛過,儘管如此,你還要一探究竟麼?”
“一世一木一歡顏,一蟲一草一解憂,”鄯伯辛道,“情非得已,還請前輩成全。”
“好,後生可畏。”安納達拍了拍瓦西的腦袋:“去拿一罈好酒過來,今日我要與這位公子暢飲一番!”
*
瓦西把酒罈子抱在懷裡,摸了摸鼻子,聞著酒香在一旁瞅著自家阿爸和鄯伯辛在沙地前對飲,直到酒罈見底,安納達變得愈來愈容光煥發,紅光滿面,他終於從沙堆裡站了起來,走到城門的巨石前,用手刨出石頭的根部,忽然問:“你們可知這一字謠的後兩句是甚?”
鄯伯辛走上前去,只見石頭上刻了幾行字:
一世一木一歡顏,一蟲一草一解憂。碧海流雲皆過也,青天不老故人哭。
“大京建朝五百餘年,富麗華貴的殿宇變作一望無際的荒都,廣袤無垠的滄海變作遍地荒蕪的桑田,蝶冢之下,並無一蝶,本取自蝴蝶飛不過滄海,如今看來,物是人非。”
幾人見安納達走進木屋拿出一支長杆,然後將其插入慘綠的泉眼中,隨水而動,當杆子沒入泉深不見底時,水流開始旋轉,陷入沙中,只留下溼潤的土壤,不再見蹤跡。
安納達將溼土全數清理乾淨,再往下挖了十幾米,只聽瓦西“哇”的叫聲,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暴露在空氣中。
安納達不動聲色的繼續挖。
等白色的細沙看似都要見底,金燦燦的龍頭顯露在黃色的土堆之上,安納達抹了把汗,用鏟子剷出一具腐爛的血肉,嘆道:“就是它了。”
將幾具死屍拖上沙丘在不遠處的沙地上建了一座無名墳,安納達雙手十合往下一拜,忽然道:“黃泉碧落,一念之間,百年已過。”
話音剛落,古老的城池開始地動山搖,震天的龍吟響起,乾涸的泉眼灌滿清澈的活水,城門的巨石旁開啟一條秘道,黑暗中石階冗長,通往地下往生之路。
安納率先走進暗道,轉動石階旁的燭臺,不一會,燭火大亮,他的手上竟多了一盞銅燈。
“留在此處守燈之人,有幸為諸位